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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第2页）

&esp;&esp;李照香翻了个身，咕哝道：“不去。”

&esp;&esp;蒋赟皱眉：“又不去？免费的呀。”

&esp;&esp;李照香就一句话：“不去，医院里都是骗子。”

&esp;&esp;老太太虽然没有退休金，但因为是低保户，社区年年给她安排体检，但她已经很多年没去了。

&esp;&esp;五、六年前，李照香曾去体检过，社区医生说她这儿那儿一堆毛病，让她去大医院复查。

&esp;&esp;李照香就近去了四院，一个医生也不看她的体检报告，直接开单子让她验血做b超，李照香说：“我这刚照过肚子呢，还照啊？”

&esp;&esp;医生说：“你那是社区医院做的，只是常规体检，我这里肯定要再做一次。”

&esp;&esp;李照香出来后，看着左手的体检报告，里头有b超图片，再看看右手的缴费单，骂了一句：“照照照，照你个鬼！就知道骗钱！”

&esp;&esp;她一把撕了缴费单，昂首阔步离开医院，从此再没做过体检。

&esp;&esp;那会儿蒋赟还小，也管不着奶奶，现在稍微懂点事，觉得奶奶快七十的人，还是去做个体检比较保险，劝她：“去吧，我陪你去，没人能骗你。”

&esp;&esp;一听孙子愿意陪她去体检，李照香动摇了：“那你看着点时间，到时候叫我。”

&esp;&esp;体检是在七月下旬的一天，蒋赟调休，陪着李照香去社区医院，七七八八检查完，一老一小顶着烈日回袁家村。

&esp;&esp;半路上，李照香气哼哼地说：“没毛病最好，有毛病我也不去治，找条河一跳拉倒，那医院能进吗？你爸进医院，花了几十万，结果呢？人没救活，老婆跑了，还把你给耽误成这样。”

&esp;&esp;蒋赟说：“那不行，有病肯定得治啊。”

&esp;&esp;也不知是不是他乌鸦嘴，一个礼拜后，蒋赟接到社区医院的电话，当时留的是他的手机号，医生通知他，李照香胃部有阴影，高度怀疑是肿瘤，要她赶紧去大医院复查。

&esp;&esp;蒋赟在面馆里接完电话，在后厨站了好久好久，才去找老板：“姑姑，我想明天请个假，陪我奶奶去医院。”

&esp;&esp;李照香几乎是被蒋赟架着去的医院，活像被绑架，一路都在吆喝骂人，不过蒋赟再也不是那个随她打骂的小屁孩，他已经过了1米75，身上依旧瘦，手臂却很有力，哪是一个七旬老人能挣得过的。

&esp;&esp;蒋赟帮奶奶挂号、看诊、缴费、检查，折腾一通后，得到一个初步诊断，医生说，大概率是胃癌。

&esp;&esp;奶奶这些年都吃的什么，蒋赟其实搞不清，上高中后，他很少在家里吃饭，李照香吃饭都是自己解决。蒋赟其实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奶奶肯定吃得很马虎，甚至会吃一些馊了、霉了的食物。

&esp;&esp;她总是自诩身子骨很健旺，捡废品时健步如飞，为了一个可乐瓶可以跟踪别人两条街。半夜3点出门翻垃圾桶，她还会在脑袋上戴一个探照灯，解放双手，就像一个袁家村的夜行侠。

&esp;&esp;医生建议奶奶手术，说还不是晚期，蒋赟庆幸这事儿发生在暑假，他有大把时间可以照顾奶奶，做的翎天天都来病房探望奶奶，也不带东西，就陪奶奶说说话，有时候拉着蒋赟去楼下走走，叫他别担心，胃癌手术后病人存活率还是很高的。

&esp;&esp;鸡飞狗跳了一阵子，蒋赟征得李照香同意后，还是把这件事告诉给姑姑，蒋建梅在电话里沉默许久，说她会来钱塘。

&esp;&esp;两天后，蒋赟终于见到蒋建梅，那是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女人，身材挺高，和蒋建齐长得有点像。

&esp;&esp;姑侄二人相当陌生，交谈时分外客气。蒋建梅不是一个人来，还带着她的大女儿，叫周文越，二十一岁，念大三，这时候正放暑假，说是跟着来钱塘玩玩。

&esp;&esp;蒋赟觉得匪夷所思，她外婆都得癌了，她怎么还有心思来旅游？

&esp;&esp;蒋建梅和周文越看过李照香的出租屋后，一起沉默，最后住到四院边上的一家小招待所。

&esp;&esp;当晚，周文越一个人出去玩耍，蒋建梅去病房，和老母亲聊了好久，病房里隐隐传来两个女人的哭泣声。

&esp;&esp;蒋赟没打扰她们，独自一人低着头，在走廊上坐着。

&esp;&esp;不知何时，一双小白鞋出现在他眼前，蒋赟抬头，看到章翎。

&esp;&esp;她提着一袋子食物，穿着白色无袖连衣裙，歪着头打量面前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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