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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2页）

&esp;&esp;二老夫人见她拒绝地如此干脆，登时便恼怒了。

&esp;&esp;“你莫不是还有改嫁的想头？”

&esp;&esp;顾南音不想再同她说车轱辘话，冷静下来道：“母亲，褚女不过一十三岁，懂什么为夫殉节？倒像是她父兄逼死了她，来为自家谋声名好处，这股子风气就是错的！母亲还是莫要再提了吧。”

&esp;&esp;她站起身，“做不做节妇，该当遵从女子本心，而不是由着父兄亲长胁迫，只为谋求私利。”

&esp;&esp;二老夫人勃然大怒，站起身，径自走到顾南音的身侧，一巴掌扇上去，用力之大，直将顾南音打了个踉跄。

&esp;&esp;“如今有了太主撑腰，就不将嫡母放在眼里了？”她气的浑身发抖，“打量着二房管不住你了？我告诉你，报不报节妇，由不得你！只要有我跟你父亲在一日，你就别想从二房里走！”

&esp;&esp;她叫人把顾南音拉去祠堂跪祖宗，顾南音虽性子坚韧，到底二老夫人是自己的嫡母，只得叫人把自己放开，慢慢往顾家祠堂而去。

&esp;&esp;云檀在她的身侧随着，眼睛里含了些泪水，小声问道：“奶奶，如今该怎么是好？”

&esp;&esp;顾南音叹了一口气，只觉得二老夫人实在是荒谬，她想了想，到底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esp;&esp;“如今濛濛才同六从弟定了亲，不好去麻烦他，没得给濛濛生事。跪一跪祠堂到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上报节妇这一宗叫人生气。她凭什么？”

&esp;&esp;云檀便在一边默默地陪着，幽幽地说：“女儿家命好苦，到年龄了要出嫁，嫁的好生儿育女操劳一生，嫁不好颠沛流离，什么时候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esp;&esp;顾南音也生出几分郁愤来，打量着眼前这座肃穆的顾家祠堂，忽然恶向胆边生。

&esp;&esp;到了傍黑，顾家祠堂门前的古树忽得起了火，引得东西二府都慌了，好不容易扑灭了火，才发现祠堂门上的匾额烧掉了一块。

&esp;&esp;这样大的事自然引来了顾家家主顾知诚，他看着众人从祠堂里背出了二房的四姑奶奶顾南音，这便肃着脸问起来。

&esp;&esp;“你怎么总跪祠堂？”

&esp;&esp;顾南音挣扎着下来，抢在二老夫人的话前跪了下来。

&esp;&esp;“回禀大伯父，二老夫人想将侄女上报衙门为节妇，为咱们顾氏立一块贞节牌坊，侄女儿想不通，问了问祖宗——侄女从前的夫家因贪饷判杀了，侄女儿要不要为那前夫婿守节？”

&esp;&esp;二老夫人脸色青白一片，赔着笑脸道：“她这是跪糊涂了——大伯哥误怪，弟媳这就叫她回去。”

&esp;&esp;顾知诚扬了扬手叫她走，心下只感荒谬。

&esp;&esp;经此一役，二房要将顾南音报上金陵府衙做节妇的事，传遍了整个顾家，到得今宵好去（娘亲vs齐王）她拿桨敲孤……

&esp;&esp;新政伊始，由金陵向外刮起来的这股子“节妇”风，刚冒了个头，便被皇太子一榔头给砸了下去。

&esp;&esp;褚氏女的牌坊倒了，十三岁便被“殉节”的事，也在金陵府衙立了案，因着皇太子的关怀，内阁首辅的督促，第二日傍晚便有了结果。

&esp;&esp;突破口便是褚氏女的姨娘。

&esp;&esp;褚氏女在家中行二，上有两个兄长，下有一个幼弟，乃是褚氏家主褚贤的贵妾所出。

&esp;&esp;金陵府衙的忤作启棺验尸，在褚氏女的脖间发现了数道勒痕，又在她的指甲缝隙检出了布帛的残余、血迹、细碎的皮肉屑。

&esp;&esp;褚贤意欲蒙混过去，好在金陵知府汪汝宾亲审此案，命衙役在褚家搜寻有用的证据，意外在藏冰的窖底救出了褚氏的姨娘年氏。

&esp;&esp;年氏形容憔悴，原本秀美的面庞瘦的不成人形，被解救出来时发着高热，浑身打摆子，一身鞭痕，却仍颤抖着向汪汝滨为女儿喊冤。

&esp;&esp;原来，褚氏在拓塘乃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家主褚贤一心入仕却不得其法，姑爷因病过世后，褚贤经高人指点，竟狠下心来，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活活勒死。

&esp;&esp;如此令人发指之事，一经查明立刻便引起了举国上下的震惊，皇太子亲签斩首令，将褚氏家主褚贤即刻处死，又因案件具有警示之意，将褚氏男丁十五岁以上者处以流刑发配远疆，五代不可入仕。

&esp;&esp;七月十四日的当晚，云层遮盖了月，禁中静深安宁，宫中四处都悬了灯，却因天地太过幽暗，而益发如井般静谧。

&esp;&esp;皇太子梁东序由乾清宫里行出，英朗的面庞上略略有些忧心忡忡。

&esp;&esp;太上皇帝中毒颇深，再加上那一场宫变耗尽了心力，这几日便有些精神不济，拿丸药吊着，尚能延续。

&esp;&esp;方才梁东序将近来的政事一样一样地说与皇父听，期间对于废太子的处置，梁东序并未曾有半分感情流露，并没有惺惺作态，说些不忍手足自残的假话，倒使太上皇帝心有赞赏。

&esp;&esp;在无上权力的巨大诱引下，什么父子兄弟情谊，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esp;&esp;废太子出身高贵，然而脾性暴虐，又有窥伺诅咒之行径，最紧要的是，几回出京巡视，除了享受天下人的仰视之外，一事未成。

&esp;&esp;齐王梁东序则不同，他的母亲贤妃出身镇守北境的定北侯府，性情坚毅，太上皇帝待她的情份不过尔尔，贤妃便一心抚育齐王，后在齐王十二岁时故去。

&esp;&esp;齐王就藩北境时不过十六岁，随着定北侯府的舅舅们，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好本领。

&esp;&esp;而他治理北境的这十多年，苦寒的北境，人口由从前的几十万，增至如今的百万，北蛮不敢进犯，百姓安居乐业，俨然比江南还要繁华安定几分。

&esp;&esp;太上皇帝虽无法摆脱丹药之瘾，却深知百年基业绝不可交于废太子之手，于是近两年来一直以秘旨同齐王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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