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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3页）

&esp;&esp;“我方才一直在想，微煜王死无全尸，所以被阴沉祭召唤出来后，才只能依托于别的东西活动，但……为什么偏偏是微云墓里这些被制成刀剑的童尸呢？”盛灵渊隔着浮冰，抚摸过那剑身，“有意思，这里面的剑灵根本没醒。”

&esp;&esp;宣玑不知怎么的，一阵不舒服，弯刀一勾，把那柄被冰封住的剑从他手里勾走了。

&esp;&esp;盛灵渊只当他要看，也没在意，接着说：“活人铸剑，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被铸成剑的人死得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时间与火候有一点配合不好，都炼不出完整的剑灵，否则有灵的兵器也不会那么金贵了。这些孩子是被微煜王杀的，微云本来就去晚了，仓促间动手铸剑，又刚经历过大悲大怒，就算是‘天耳’，我觉得他也未必能一次炼出一百多个刀剑灵。”

&esp;&esp;“等等，我有点糊涂了，”谷月汐轻轻地问，“可这些小尸体能在人体和刀剑之间自由切换啊，这不是说明已经炼成了吗？”

&esp;&esp;“炼成了，但恐怕不是一百零八个剑灵，”宣玑看过那把被冻住的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知春，“他当时炼化了一百多个孩子，得到了一百多柄刀剑，但其实只得到了一个‘灵’，对不对？知春，就是你吧？”

&esp;&esp;盛灵渊笑了笑：“是啊，难怪刀断灵不灭。”

&esp;&esp;微云到底不肯信任他，临死前没把那把真正有灵的刀交给他。

&esp;&esp;燕秋山撑着自己的手臂一软，谷月汐一下没拽住，他重重地磕在甲板上，他竟从伤痕累累的肺腑间挤出了几个字：“你为什么……为什么……”

&esp;&esp;为什么不来找我？

&esp;&esp;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个梦也不肯给我？

&esp;&esp;“蜃岛的海毒侵蚀了我的刀身，刀身又碎，我……没地方去，其实一直跟着你。”知春轻轻地说，“但你看不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个朦胧的意识。”

&esp;&esp;只听“噗通”一声，宣玑没拿住，失手把那柄被冻成冰坨的剑掉进了海里。

&esp;&esp;“直到最近，不到一个月……我才慢慢清醒了一点，有了点感觉。”

&esp;&esp;“不到一个月，”宣玑打断他，“具体是哪天？”

&esp;&esp;知春摇摇头：“不清楚，我日子过得很糊涂，只记得那天看不见月亮。”

&esp;&esp;看不见月亮——要不是阴天，就是新月。

&esp;&esp;“那不正好是毕春生阴沉祭成的那天？”平倩如小声说，“主任，那天您

&esp;&esp;知春的描述里其实没有太多情绪，不流利，表达也颠三倒四，可是很奇异的，宣玑听进心里去了。

&esp;&esp;神魂颠倒着，被全世界排斥，眼里只剩一个看不见自己的人，心里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的执念，如鲠在喉地勾着这一缕残魂，不算死，也不算活着，这滋味说给不明白的人听，说出花来，别人大抵也是唏嘘，很难生出共鸣，明白的，一个平静又绝望的眼神就够了。

&esp;&esp;假如易地而处，当年那个无可依托的天魔剑灵也有这么个机会，会不会做出一样的事？

&esp;&esp;宣玑扪心自问，知道自己的人性不堪一击，因此也愿意宽容别人的懦弱，就温声问：“你中蜃岛海毒的时候，跑过一次，还记得吧？我想局里应该不会那么不小心，当时应该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阴沉祭文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地留在你脑子里，是不是有人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

&esp;&esp;“理由不必赘述，”这时，旁边的盛灵渊不近人情地打断他，问知春，“你写下阴沉祭文，把自己的百柄器身献给召唤出来的高山王了，是不是？”

&esp;&esp;知春无可推卸：“是，我对不起……”

&esp;&esp;他话没说完，眼前一道白影划过，盛灵渊已经踩着海水掠至他面前，他踏足过的海水结了薄冰，把知春困在其中，盛灵渊出手如电，一把扼住了知春的脖子。

&esp;&esp;“住手！”

&esp;&esp;“灵渊！”

&esp;&esp;王泽和宣玑同时出声，燕秋山的五指抓进了甲板里。

&esp;&esp;知春先是本能地往后一仰，随即回过神来，大概是觉得自己罪有应得，他不躲不闪地抬起头，默默地看向人皇那双冰冷又多情的眼睛，等着自己的命运。

&esp;&esp;盛灵渊碰到他的目光，忽然不明原因的一顿，扣紧的手指松了下来。

&esp;&esp;“也是，阴沉祭成，覆水难收，杀你也没用。”盛灵渊叹了口气，原本扼住知春脖子的手指上抬，轻轻地勾起知春的下巴，“微云最后那点心血尽付，只成了你这么一个刀灵，不争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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