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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1页）

&esp;&esp;一个人不管死志多么坚决，死过一回，总是不敢再试的。

&esp;&esp;然而面见皇帝，李由仍是感愧至于涕泣。

&esp;&esp;李斯在旁边陪着，对长子又是训斥又是告诫，总之是生怕皇帝罚儿子，先自己把能用的罪名都骂了。

&esp;&esp;胡亥如何听不出来？

&esp;&esp;他叫夏临渊救下李由，就是要用李由的，否则何必这么麻烦呢？

&esp;&esp;于是顺水推舟，胡亥好好勉励了李由几句。

&esp;&esp;不外乎“胜败乃兵家常事”，“朕还要用你的”，“来日，你给朕再赢回来，不就是了吗？”。

&esp;&esp;总之，把个李由又揉又捧，搓成面团一般。

&esp;&esp;胡亥最后道：“我大秦兵马，为天下精锐；我大秦粮储，可供百万大军。眼前的区区小败仗，算不得什么。”

&esp;&esp;他想到章邯，略感头疼。

&esp;&esp;只要大秦内部不出问题，那么敌人是无法从外部攻破的。

&esp;&esp;所以对于胡亥来说，再没有什么比收人心更重要的事情。

&esp;&esp;他在郑国渠，免关中三年赋税；与此刻赦免李由战败之罪，都是为了一个目的：使人心可用。

&esp;&esp;李斯与李由父子俩退下后，都沉默了片刻。

&esp;&esp;李斯见长子一路奔波而来，又是吃了败仗，还曾想要自刎，一时不好谈战事，想了想，温言道：“你去换身干净衣裳。婧儿听说你来了，早就等着了。”

&esp;&esp;“是。”李由顿了顿，哽声道：“儿子不孝。”

&esp;&esp;李斯叹道：“嗐，”他收敛了在长子面前一贯的严父面容，手推着膝盖，垂眸道：“做儿女的，好好活着，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敬了。”膝盖上那双手，手背皮肤起皱且有黑灰色斑点——完全是一双老人的手了。

&esp;&esp;“儿子记住了。”

&esp;&esp;李斯对长子，总是冷面相对，是位严父。此刻忽然父子相对，温情脉脉，不禁也觉窘迫。

&esp;&esp;顿了顿，李斯转了话题，道：“陛下待我们家优容，婧儿之事……”他想说皇帝也许是看在婧儿情分上，旋即又觉得太过托大，便吞下了后半句，只道：“婧儿脾气不同一般的女儿家。她娘去的早，有些事没人教她。我找了家中得力的仆妇来，等会儿叫她们去见你。你是婧儿父亲，这些事情也要上上心……”

&esp;&esp;这又回到两人习惯的模式去。

&esp;&esp;李由站起来，垂首恭立静听。

&esp;&esp;父子俩都自在起来，却又隐隐有些遗憾。

&esp;&esp;胡亥在单独见完李斯和李由后，才放了夏临渊和李甲进来。

&esp;&esp;夏临渊抱着掉毛的仙鹤冲进来，左右脚一绊，就扑倒在车厢里华贵的锦褥之上了。

&esp;&esp;那仙鹤受惊，扑着翅膀就往胡亥脸上窜。

&esp;&esp;胡亥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眼睛要被啄瞎了。

&esp;&esp;李甲在旁捉住了仙鹤双翼。

&esp;&esp;夏临渊这才手忙脚乱跪起来把仙鹤抱回去。

&esp;&esp;胡亥捂着眼正准备叫护卫。

&esp;&esp;好嘛，一见面，先闹了一出“鹤刺”。

&esp;&esp;仙鹤那尖尖的喙，离胡亥的眼珠只有不到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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