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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节（第2页）

&esp;&esp;不多时，朱克柔的两个师妹，也端着食盘，从灶间出来，摆好晚饭。

&esp;&esp;河虾仁爆黄鳝，蒜头煮红苋菜，糖醋茭白，都是这个季节的时令吃食，外加一只从清河坊老字号里买来的酱鸭，和一壶雄黄酒。

&esp;&esp;沈子蕃吃了一杯徒弟们敬的酒，缓缓道：“李公应承了，献上克柔的《莲塘乳鸭图》时，会向官家为克柔讨个待诏之职。克柔若进了翰林院，务必勤勉，为你这两个师妹，还有城里其他几家缂丝、绫锦、书艺坊的女娃娃们，也铺一铺前程之路。千万莫要在男子待诏面前妄自菲薄。多年前，姚坊长走的时候，就叮嘱我这样鼓励女弟子。”

&esp;&esp;老人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看空中艳如榴花的晚霞。

&esp;&esp;算来，姚娘子今岁应还未到花甲之年，不知她和她夫君，是否仍在人间。……

&esp;&esp;五千里外，烟水浩渺。

&esp;&esp;这是一片比杭州西湖广大得多的水域，傍晚时分，晚霞映在湖中，天地仿佛一同燃烧起来。

&esp;&esp;“今日端阳节，可惜没有龙舟赛看。”

&esp;&esp;邵清眯着眼睛，对姚欢道。

&esp;&esp;姚欢给他斟了一杯酒：“你还在惦记汴河上的龙舟赛？都三十多年了。”

&esp;&esp;每片土地，在经历岁月变化时，总会多少保持着一些执拗。

&esp;&esp;在他们所处的这片土地上，人们可以接受中原的诗词，中原的音律，可以接受西来的咖啡，西来的宗教，却保持着对眼前这片水域的敬畏，拒绝在端阳节时赛龙舟。

&esp;&esp;他们不愿惊扰、触怒河神。

&esp;&esp;姚欢拈了一筷子饵丝煮蚕豆苗，又喝一口浓鲜的鱼汤，揶揄邵清道：“你的眼睛已经花了，有龙舟赛，你也看不清，安安心心吃你的鱼吧。你今天钓的这条鱼，真不错。”

&esp;&esp;“谁说我眼睛花了？我帮你挑鱼刺。”

&esp;&esp;邵清夹过一块鱼肉，凑近仔细打量，一根根地拔出小刺。

&esp;&esp;这湖里的鱼很鲜美，就是刺太多。

&esp;&esp;姚欢抿嘴，看着他。

&esp;&esp;姚欢想起多年前那个端阳节的午后，在姨母沈馥之开满蔷薇花的小院里。

&esp;&esp;邵清拔挑鱼刺的模样，还像他当年剔鸡脚时一样帅。

&esp;&esp;枝嫩不胜吟

&esp;&esp;桐花开遍，春寒已无力。

&esp;&esp;汴河两岸，处处垂杨系马，京城街巷，家家燕儿呢喃。

&esp;&esp;春风里，姚欢抬起头，望着廊下的燕子窝里，探出来的一排毛绒绒的乳燕脑袋。

&esp;&esp;去岁搬来的时候，这柱子上头，还空着，今春，也不知什么时候，一对燕子，就来安了家。

&esp;&esp;都说燕来是喜，姨父姨母的小院里，前一阵也有新燕筑窝。沈馥之颇为激动，给姚欢去送卤猪肠和糟猪肚时，特意问她，自己是不是要做姨外婆了。

&esp;&esp;古往今来的长辈，在晚辈结婚后，最关心的，果然都是同一桩事。

&esp;&esp;但姚欢，得了邵清关于生育问题的开解后，释怀不少，加之手里这盘“北宋蓝翔技校”开局不错，她的脑子里，没空去装备孕焦虑。

&esp;&esp;眼前的燕子窝，若说有什么吉兆，姚欢更希望是与艺徒坊相关。

&esp;&esp;今日，徐侍郎带着国子监的颜祭酒，莅临学坊，特别看了学习誊抄、画画与书籍装订的孩子们。

&esp;&esp;并非看看就算了。

&esp;&esp;当着姚欢的面，徐侍郎已开始和颜祭酒讨论，新学科的名字，丹青、缥缃之类。

&esp;&esp;缥是月白色，缃是浅黄色，因从前的书囊或书皮，都是青白色或浅黄色的绢帛制成，缥缃二字，便用来指代书籍装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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