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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节（第3页）

&esp;&esp;这副目光，投向本国上上下下的贵人或小吏时，总能换来一句“马家这个庶出的儿子真和气”投向雄州的宋人官民时，又能换来一句“北虏之地也有这样风仪文雅的年轻人呐”

&esp;&esp;而当这副目光，给到完颜宗宁时，则令这个自幼远离家乡、来到陌生傲慢的异族领地做人质的女真少年，获得无以言表的安全感。

&esp;&esp;暮色里，马植收回自己这副标志性的目光，微微低着头，一面瞧着草色青青的土地，一面往灯火渐亮的雄州城里走。

&esp;&esp;没有宵禁的大宋王朝，真是繁华啊。

&esp;&esp;即使是雄州这么个边关军镇，入夜后依然比燕京城还热闹。

&esp;&esp;马植行过两条街，路过一处不大不小、门脸精致的客馆时，蓦地驻足。

&esp;&esp;他看了看客馆的名号，唔，应是白日里那对邵氏夫妇所说的下榻之处。

&esp;&esp;宗宁要娶的那女娃娃，此刻应也在里头，准备歇息了吧。

&esp;&esp;马植自己也有两个妹妹。幼妹去年出阁时，就和那红杏一般大。

&esp;&esp;马植记得临近亲迎仪式那几日，幼妹脸上，始终挂着女儿家那种又紧张又期许的神色，一张小脸于是红扑扑的，特别可爱。

&esp;&esp;星光幽微的夜空下，州城的巷子里，年轻、又不算年轻的辽籍汉人马植，发了一个小小的誓言：

&esp;&esp;宗宁兄弟，人固有一死。待此番事成后，肆哥哥会将这红杏姑娘带去燕京城，再设法送到混同江畔你们完颜部中。她便是你的遗孀，将来你弟弟得了儿子，自会过继一个给她，你这一脉，便能延续下去了。

&esp;&esp;月下杀局（上）

&esp;&esp;宋辽榷场开幕四五日后，州城郊外，山溪水势湍急处。

&esp;&esp;几台水碓和水磨边，民夫混杂着辽商，汉话交织着辽语，颇有些热火朝天的气氛。

&esp;&esp;契丹人在日常饮食中，本就习惯以颇具苦味的草药饮子替代餐前汤，加之辽使的经历铺垫，以及减半的税收政策，姚欢代表京师榷货务带来的两千斤咖啡豆，售卖一空。

&esp;&esp;并且，辽商们似乎对于回到幽云地区的销售预期颇有信心，一致要求宋人帮他们将生豆直接烘焙完毕。

&esp;&esp;苏颂不仅是资深的政治家，还是当世头部地位的科学家，连水运仪象台那样的高精尖设备，苏老相公都能发明出来，将民间舂米和磨面用的水碓、水磨略加改造，简直是小菜一碟。

&esp;&esp;此际，岁初就搭建完毕、通过测试的木器装置，将水流提供的动力由上下打桩，改成摇臂滚动，铁桶顺利地在柴火堆上转起来。

&esp;&esp;姚欢询问了订购咖啡豆的各位辽商，得知辽人饮食，比大宋京城的开封人，更喜食酸味。她于是将咖啡豆从中度烘焙改成了浅烘，保持很高的酸度。

&esp;&esp;如此磨碎煮冲，辽商试喝后，甚至不加糖奶，就很能接受。

&esp;&esp;高效作业几个时辰，一批批浅烘咖啡豆，被辽商们用衬好油蜡纸与布匹的麻袋装走了。

&esp;&esp;雄州的汉人民夫们干完活，去山泉里洗一把汗津津的面孔，陆续从姚欢手里接过劳务报酬，开怀愉悦地迎着夕阳，回家给老婆孩子显摆铜钱串子去。

&esp;&esp;姚欢坐下来稍作歇息，啃几口干粮。

&esp;&esp;从榷场到此地，连轴转了数日，姚欢的疲累，却被醉心于国际贸易的兴奋消弭了。

&esp;&esp;她十分乐意看到互惠互利、皆大欢喜的画面。

&esp;&esp;能太太平平地做国际贸易，外商有差价赚，本国百姓得到工钱养家，打什么仗呢？

&esp;&esp;人群的喧沸声和水力器械的轰鸣声，消失了，周遭重归宁静。

&esp;&esp;吃完权且充作晚饭的饼子后，邵清爬上一棵榆树，眺望片刻，很快溜下来。

&esp;&esp;“我辨清方向了，跟我走。”

&esp;&esp;他对姚欢道。

&esp;&esp;根据雄州暗哨又传来的准信，叶家长女叶蓉，将会在宋辽界河“白沟”的无人把守处，渡舟来到宋境这一边，接上赵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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