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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含真暗暗吐嘈,就听得秦简也开始忧心:“这可怎么办?广路身边本来有丫头使,只是怕跟着去了王府会吃亏,才留在咱们家。如今辽王继妃又给他添了两个人,若是要跟着他回来,那怎么办?难不成今后广路在我们家要做什么事,都瞒不了辽王府了?”他担心的方向比较正经。秦含真干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把心中的猜测说出来了,免得叫大堂哥误会自己。她对秦简说:“这两人不好摆脱,恐怕还得想个法子才行。不然咱们在家里走动,也会觉得不自在呢。况且辽王妃赐下来的人,我们也要敬着几分,实在束手束脚。”秦简叹了口气,也犯起了愁。秦含真把这件事告诉吴少英,吴少英却只是挑了挑眉,笑道:“广路有什么可打探的?辽王夫妇素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两个丫头即使真是耳目,也不是冲着广路去的。你不必担心。”秦含真眨了眨眼,不是冲着赵陌去的?那为什么要安插到赵陌身边?她忽地心中一动,犹豫地道:“难不成……是冲着赵表哥的父亲去的?”表舅先前说的,辽王夫妇可能会对赵硕不利,就是从这里算计上了吗?吴少英笑而不语。秦含真想起赵陌前往辽王府之前,曾经与他父亲见过面,不知怎的,心下倒安定了许多。接着,秦柏也带着妻子牛氏与孙子梓哥儿,从京郊的田庄回来了。他回来倒不是为了赵陌,而是因为太后的生辰到了。他是有爵的皇亲,妻子牛氏也是有诰封的贵妇,需得进宫去朝贺呢。秦含真一听说祖父祖母回了府,放了学后,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直奔清风馆去了。虽然不知道田庄上好不好玩,但看秦柏与牛氏的气色都极好,心情也不错,就知道他们这趟短假还是过得很愉快的。牛氏面色红润地招手让秦含真过去:“快来,给你带了好东西呢。”她在庄子上搜罗了不少好吃的,还有些草编的、木制的小玩意儿,预备给孙女儿玩的。秦含真挨在祖母身边,亲亲热热地和她一道清点那些小礼物,心情也变得舒畅了。梓哥儿几日没见,比先时活泼了不少,眨巴眨巴眼地挨到秦含真身边,对她说:“姐姐,庄子上可好玩了。下回你也去吧,好不好?”秦含真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梓哥儿喜欢去庄子上吗?”梓哥儿郑重点头:“喜欢的。”牛氏哈哈笑道:“他玩得可开心了,从早上吃过早饭就开始玩,到夜里要睡了还舍不得闭眼。庄头有个跟他一般年岁的小儿子,陪他同吃同住,也读过些书,陪着他一道做功课,还请他教自己写字呢。梓哥儿做了小先生,又有了玩伴,欢喜得舍不得回来了。上马车的时候,他就开始掉眼泪,哭到半路才歇了。”梓哥儿涨红了脸,低着头,十分不好意思。秦含真心想这孩子大约就是平日太过寂寞了,也没个同龄的玩伴陪着,怪不得这么喜欢去庄子上玩,那里有个小伙伴呢。她对牛氏说:“梓哥儿都已经开蒙了,其实挑两个书僮陪着他读书玩耍也好。”牛氏笑道:“这事儿你祖父早跟我商量过了,是要挑人的,我已经让虎伯留意着了。眼下咱们还住在这清风馆里,地方窄,添人不大方便。等搬进了新侯府,再给梓哥儿安排书僮也不迟。那个庄头的小儿子也算伶俐,要是他家里人舍得,也可以让他来给梓哥儿做个伴读。”既然秦柏与牛氏早有计划,秦含真也不多言。她回头看着明显面露惊喜之色的梓哥儿,笑着轻轻掐了一把他水嫩嫩的小脸。心惊牛氏带着孙儿梓哥儿回房间安顿去了,秦柏叫了学生吴少英去书房,准备询问这几日的情况,秦含真便也跟了上去。无论是赵陌,还是长辈们,都不肯向她坦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准备要做什么,秦含真也不好一直追问。不过为了让祖父秦柏能不漏过任何一条情报,她还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哪怕是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用处的消息,也不例外,只希望能对秦柏有所帮助。吴少英静坐一旁,偶尔听到她有遗漏处,也会补充上两句。秦含真说完后,看看祖父秦柏,又看看表舅吴少英,见他们似乎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心中暗暗有些失望,但还是干脆地站起身来:“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情报了。祖父您跟表舅商量吧,我先退下,若有需要询问的地方,您随时可以唤我。”秦柏微笑着看向孙女:“好孩子,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去吧,你祖母那儿还在等着你呢。”秦含真笑笑,应声去了。吴少英笑着看向秦柏:“桑姐儿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见我们不肯说,她又不好意思追问,心里肯定很失望吧?其实这种事儿,告诉她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没必要污了她一个好孩子的耳朵。”秦柏笑笑:“这会子我们不说也无妨,横竖广路事后还是会告诉她的。到那时候,什么都弄清楚了,说起来也更明白些。如今还是云里雾里呢,我们自身尚且仅凭推测,未必就知道实情了,说来也无益。”他看向吴少英,“广路那边可有信来?”“每日都有。”吴少英答道,“是由长房秦简的小厮传过来的。兴许是顾虑到这小厮并非心腹的关系,传来的都只是些家常里短,只是让我们知道他平安无事而已。至于内情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我看广路似乎胸有成竹,也不好多加追问,更不敢轻举妄动,寻人去帮他,免得碍了他的事。”秦柏叹道:“这孩子就是心思重,做事总喜欢靠自己。若不是含真执意写信给我,只怕他还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呢。”吴少英笑着说:“少年人嘛,难免气盛些,况且他又自小聪明,手下又有人。他认为自己能应付得来,就不想惊动长辈了。我小时候也会这么想,等长大几岁,沉稳些了,才会知道这么做有多么愚蠢。遇到难事时,求助于长辈,又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只要能让事情顺利做成,不留下后患,什么法子不能用呢?万一因为过于自负,太看得起自己了,以为凭自己能解决难事,实际上却不能,到头来本可以顺利解决的事,却没能得个好结果,岂不是吃力不讨好?广路如今还是太年轻了,过得几年,就该知道自己有多么轻率。”秦柏却微微摇头:“他不是轻率,他只是心思重罢了。能自己解决的事,便不想依靠旁人。说到底,还是他父亲做的孽,伤了孩子的心了。”吴少英怔了怔,沉默下来。秦柏又问他:“先前我在信里嘱咐的事,做得怎么样了?可打听到王家那边的消息?”吴少英醒过神来,连忙回答:“是,长房二奶奶想法子去王家打听过了,辽王继妃确实带着两个儿子拜访了王家,话里话外,都有联姻的意思,说的是她所生的辽王次子赵砡。赵砡今年十七岁,本来与陈良娣的亲妹有婚约。陈良娣之妹前年病逝,这门婚约便不了了之了,因此辽王继妃想为他再聘一位名门淑女。她看中的应该是王尚书的嫡长孙女,就是桑姐儿先前提到的,辽王一家在京郊偶遇的那一位。但王家推说辈份不合,有违礼仪,婉拒了辽王继妃的建议,却没有把话说死。”他顿了一顿,“王家人向辽王继妃暗示,在小王氏的妹妹中,还有庶出之女。虽说身份有些低了,但若是辽王世子日后要正式纳侧妃,王家庶出的小姐倒也配得上。”这种事,吴少英一个外人听了,也觉得感觉微妙,就更别说当事人了。亏得王家如何想得出来,也亏得辽王继妃竟然会有那等荒唐的念头。明知道辽王长子已经娶了王家女,怎会想让自己所出的儿子娶这长媳的侄女儿呢?而王家行事,也十分不妥,拒婚便拒了,这拒绝的理由是光明正大的,如何还留了个暗示,以姑代侄?王家提这种建议,到底是看好赵硕入主东宫,还是不看好他?若是看好赵硕,又何必多此一举,跟与他有旧怨的辽王继妃之子结亲?若是不看好赵硕,那又怎能连辽王世子之位,都让给赵砡了呢?他们就没想过要为自家女婿争上一争?那好歹也是一条不错的退路,况且赵硕本来就是嫡长子,承继世子之位是理所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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