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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第1页）

&esp;&esp;裴道真又摇摇头，说道：“只是盼着定远公府的酒比不过那一盘猪头罢了。”

&esp;&esp;……

&esp;&esp;卫蔷回了国公府也到了吃午食的时候，猪头自然是没有，倒也不差什么，细白的面做外皮，包了切成燥的羊肉萝菔，大厨娘叫这个是偃月牢丸，北疆没这么风雅，从前馄饨饺儿一顿乱叫，如今只叫作饺子。

&esp;&esp;这名还是顾予歌给起的。

&esp;&esp;白滚滚的饺子装在碗中，一口下去就汤迸在嘴里。

&esp;&esp;卫清歌是个急性子，一枚饺子囫囵入了嘴，被烫得眼睛都瞪大了，嘴只张了一点来透气。

&esp;&esp;卫蔷笑她吃个饺子就把自己吃成了池里的鼓脸大眼的金鱼。

&esp;&esp;秦绪也好吃牢丸，一顿吃了两碗，吃得腹内如顶，摇着扇子也显懒散，再不见风流倜傥，却没想到卫清歌吃了三碗，卫蔷吃了四碗，陈重远也吃了四碗，人人都比他吃得多些。

&esp;&esp;听说卫行歌一口气吃了六碗，又和了汤水吃了一个胡饼，秦绪又想写个小挑夫与小厨娘的话本，挑夫力大能吃，一顿没吃饱，便将小厨娘搂在灶上吃了……还没待他想好姿势，他又被卫蔷唤去写信。

&esp;&esp;“一封信写给越霓裳，一封信写给林重华。”

&esp;&esp;身为一个纨绔头子，秦绪对东都各派都了如指掌，却没听过这二人姓名，打了个嗝看向自己阿姊。

&esp;&esp;卫蔷道：“她们二人是我在北疆的臂膀，此番边市之事定下，我有事要嘱咐她们。”

&esp;&esp;北疆？

&esp;&esp;一时间，秦绪被吓得嗝儿都打不出来了，他勾了一下手指，面上笑着道：“阿姊，北疆人事我全然不知，不如叫清歌姑娘……”

&esp;&esp;“明日我要宴客，清歌琐事缠身。”

&esp;&esp;“那小卫将军……”

&esp;&esp;“他吃过饭便回营中了。”说话时，卫蔷拍了拍自己这玉人儿似的小表弟肩膀，“你不知，我也可以教你，眼见我也没有清闲时日了，早些教你，你也好早些帮我。”

&esp;&esp;秦绪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不将自己这凶名满天下的阿姊当外人，可阿姊待他……北疆……他……

&esp;&esp;抬起头，他只见一双明眸正看着自己。

&esp;&esp;这双眼看似无情，却有多情之意，若以为多情，又畏于起寒而不敢深陷，秦绪爱之至极，暗中以“冷星锁烟眸”称之，与卫行歌的“如狼似虎腰”都在他的《风月名册》之上，只是怕写出来被祖父打断三条腿，才不敢将之描于纸面。

&esp;&esp;如今被这双眼看着，秦绪、秦绪他、他又放下扇子开始磨墨。

&esp;&esp;“阿姊，从前都是我靠着一张脸跟别人要这要那，没想到阿姊更厉害。”

&esp;&esp;一张美人脸，是定要将他这东都纨绔子尚书小幺孙赚去北疆了。

&esp;&esp;“不厉害如何当得起你一声阿姊？”卫蔷笑着替他整了一下纸面。

&esp;&esp;“买人“这差了的德行都报应在子孙身上……

&esp;&esp;定远公在朝堂上公然要世家掏钱买“通商凭信”，这事就如一耳光，打在一众世家的脸上既响又疼。

&esp;&esp;这一日，不知多少飞骑出定鼎门、建春门、长厦门，往四面八方而去。

&esp;&esp;劝善坊陈府，中书省丞相陈伯横坐在自家净室之中，面前案上摆了几封信。

&esp;&esp;而他，正在对着那些信说话：

&esp;&esp;“卫臻啊卫臻，你说定会让陈家在通商一事上比诸世家更占便宜居然是这个意思！哈，给了我陈家一张五万贯的凭条，五万贯！定远公实在是天下第一等慷慨之人啊！可你如此算计世家，究竟是南下之前便已有所图，还是南下之后见机行事？若是南下之前，那姜假仙儿多半是你的同谋，你们祖孙二人联手从世家手里搞出了如此局面，还用你那皇后妹妹和兵部两条线蒙了我等之眼，还真以为你们祖孙成了死敌。若是南下之后……与你合谋之人就是当今圣人，他想借通商之利牵制世家之势，到时世家相争不休，他这装病皇帝就可以将世家逐个击破。”

&esp;&esp;陈伯横陈相公是一个话唠，陈家上下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年少便有才名，只是多言聒噪一项令家中长辈不满，压着他不许入仕。

&esp;&esp;可他是陈氏百年家门嫡枝长子，不能小隐隐于野，于是，他便用了三年终于以净室自语之法治好了人前多言的毛病，积累经年，才终于成了如今的“闭口相公”。

&esp;&esp;“姜假仙儿为人阴险，轻易不露痕迹，真避过了满朝耳目提前与卫臻谋划，怕是……怕是当年卫家姐妹决裂一事，也不过是尔等唱在御前的一场戏。”

&esp;&esp;说完，陈伯横自己摇了摇头。

&esp;&esp;“两年前北疆雪灾，姜假仙儿自己是户部尚书，却一文钱都没拨给北疆，卫臻她缺医少药，缺钱少粮，时时身在绝境，姜假仙儿真狠心若此，那卫臻看着自己一母同胞妹妹在东都当着皇后，她真的还会甘心与之共谋么？”

&esp;&esp;“不……”

&esp;&esp;想起自家二弟信中的字字血泪，还有卫蔷来东都之后的恶形恶状，他摸了一下长须，道：

&esp;&esp;“真是同谋，卫臻你不会从自家外公身上刮银搜粮么？还真能一忍十几年，就为了从世家身上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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