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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第3页）

&esp;&esp;“末将在！”

&esp;&esp;“将温太保——庶人温育良，押下去，送诏狱！”

&esp;&esp;“是！”

&esp;&esp;秦赐望着秦束，复上前一步。

&esp;&esp;这一步却让众人都心惊胆颤。然而他却跪下了，一手放在左胸上，低头道：“末将兵败被俘，侥幸逃出，原本死不足惜，今为救驾而来，嗣后但听处置。”

&esp;&esp;隔着太高、太远的距离，秦束凝望着他，许久。

&esp;&esp;杨太后看着她脸色，笑了笑道：“秦将军即使被俘，艰苦卓绝、九死一生之际，也还是忠于王室，是大有功之人，谁会处置你呢？”

&esp;&esp;秦赐好像没有听见，他抬起头，只是看着秦束。

&esp;&esp;秦束终于抬了抬手，笑容极淡，淡如灰色的云，声音也微微地发着颤，仿佛在这堂皇梁柱之间冲撞着，含着钝重的痛：“将军……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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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广陵王萧铨站在宗室班列之中，冷冷地看着殿上这一场闹剧，大约称之为宫变，亦不为过。

&esp;&esp;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事不关己的笑。

&esp;&esp;片云堪度雨

&esp;&esp;夜间，秦束从弘训宫看望了太皇太后回来，便见到显阳宫的台阶下，石狮子的阴影旁，孑然地立着一人。

&esp;&esp;许是因为今夜非常，为加防备，四周无一个下人，更远处的灵芝池边，寂静地排布着数列新安置的兵士，皆是他带来的亲兵。而他负手在后，却正仰首望着重楼之外的夜空。

&esp;&esp;夜色深沉，星月皆消隐了，比日间更盛大的雪连绵成片地飞落下来，晶莹地旋转着，仿佛将他笼在了一个一尘不染的世界里。他的神色里有一些秦束所不熟悉的忧伤。但当她慢慢地朝他走过去，他听见了声息转身看见她的一瞬，灰色的眼眸里便亮了一亮。

&esp;&esp;“今晚，温家人俱下了诏狱。”秦赐解释道，“我怕您这边会有危险，是以过来看顾。”

&esp;&esp;秦束终于朝他安心地笑了笑，“将军有心了。”一边往台阶上走去。

&esp;&esp;秦赐跟在她身后，默默地凝望她那皎白的颈项，因寒冷而微微发红的肌肤，令人忍不住要抹去那上面的雪迹。

&esp;&esp;“我……”他动了动喉咙，哑声道，“我来晚了。”

&esp;&esp;“不，你来得正好。”秦束轻轻地道，“我还怕……”

&esp;&esp;她走入殿中，厚重的帘帷立时隔断了清寒的风雪，阴燃的地火伴着袅袅的炉香，令四壁间蒸腾出一片迷茫不知所以的温暖。她将沾着雪的大氅交给了身后的阿援，待后者离去之后，秦束转身，却见到秦赐仍穿着白日里那一身甲胄，五指紧张地握着佩剑又张开，不由得笑了。

&esp;&esp;秦赐看见那笑，便想，也许自己出生入死，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天下社稷，而只不过是为了这个女人的这样一笑而已。

&esp;&esp;他任她的手臂柔软揽过自己的腰，然后轻巧地解开了他的胸甲。甲胄颇沉，她每脱下来一件，他还要帮她放稳在地上。渐渐地她随着动作蹲下了身子，而他也半跪下来，慢慢地欺近了她。

&esp;&esp;很久、很久以来，总在梦寐里遇见的吻，此刻终于沾上了唇，竟尔是微凉的。他扶着她的头小心地让她仰倒在氍毹上，她的长发散落下来，深陷在柔软的绒毛里，她的目光也好像是从深渊里探出来，是带着痛苦的希冀，来迎接他的。

&esp;&esp;“赐。”她的手挽住了他结实的肩膀，好像挽住了这世上最牢固的依靠，“……赐。”

&esp;&esp;他咬紧了牙，生涩的爱抚却又惹她发笑，她一遍遍抚摸他脸的轮廓，像是要让手心也记住他一般，声音温柔如飘雪：“赐，你是怎么……怎么逃回来的？告诉我，我想知道。”

&esp;&esp;秦赐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做完了再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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