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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2页）

&esp;&esp;一股浓烈的酒意登时冲上了顶门，王洵再也按捺不住，回过头来，恶狠狠地骂道：“夫人请把嘴巴放干净些？别再拿这种肮脏事埋汰王某，也别再埋汰你的夫君，毕竟他做官还需要些脸面？”

&esp;&esp;“肮脏！”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被王洵的话给激得失去了理智，襄郡夫人咯咯冷笑，“肮脏，你嫌我肮脏？那做父亲勾搭上儿媳妇怎么算？做哥哥的爬上弟媳妇的床又怎么算？你嫌我脏，敢问，这长安城里，除了曲江池旁的汉白玉栏杆外，还有干净的东西么？”

&esp;&esp;“你”这女人是个疯子，王洵真后悔自己刚才没走得快一些。只有疯子才敢说那种大逆不道的话，虽然她陈述的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当今天子最宠爱的贵妃娘娘，的确曾经是皇子寿王的发妻。皇帝陛下看上了她，先诏令她去做女道士，然后又将其册封为妃。而所谓哥哥爬上弟媳的床，则说的是大唐太宗皇帝风流故事。先在玄武门杀掉了齐王元吉，随后将齐王的妃子杨氏掠入了自己的秦王府。（注1）

&esp;&esp;“怎么了？哑巴了不成？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屁孩！”见王洵几乎是狼狈而逃，襄郡夫人愈发狂态毕露，紧追了几步，笑着调戏。“做人就该干脆些，想要就要，别藏着掖着。看上哪个女人，纵使亲兄弟也不要客气，该动刀子就动刀子，该！”

&esp;&esp;“夫人！”王洵停住脚步，怒目而视，“不要因为自己内心龌龊，就容不得世间半点干净。别人怎样，王某管不着。但你要再埋汰王某，休怪王某这双拳头不客气！”

&esp;&esp;说罢，挥拳砸向身边一棵青竹。只听“咔嚓”一声，足足有小儿胳膊粗的青竹居然被硬生生给砸歪了半截，径直挡在了自己和襄郡夫人之间。那襄郡夫人虽然阅人无数，却没见过这种野蛮粗暴的莽汉，竟吓得接连后退了数步，抱肩缩头，唯恐躲得稍慢些，就被王洵一拳头砸在脸上。

&esp;&esp;“欠揍！”王洵终于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毛病了。迈开大步，扬长而去。直到他整个人都走没了影子，襄郡夫人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目光四下探了探，随即露出了一缕怨毒。

&esp;&esp;“夫人怎么透风透到这里来了，当心被竹子绊到！！”还没等她想好如何报复不识好歹的王洵，一个声音在竹林外淡淡地问道。

&esp;&esp;“你少管！”襄郡夫人立刻竖起一双桃花眼，挑衅般地瞪将过去。

&esp;&esp;“婢子不过是恰巧经过这里，哪敢管夫人的闲事？”来人乃虢国夫人的侍女香吟，自问也不是个善茬，明知道襄郡夫人做贼心虚，依旧咬住不放，“不过公主殿下好像刚才也出来透气，不知道她老人家听到竹林中的母鸡求偶声没有？”

&esp;&esp;“公主殿下听到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皇上的亲妹妹！连她”襄郡夫人兀自嘴硬，瞪着对方，恶狠狠地补充。话说出了口，猛然意识到刚才自己可是把皇上和皇上的曾祖父全给稍带了进去。安定公主虽然与当今天子关系处得淡，可把听到的内容传到宫中去的办法还是有的。一旦惹得皇帝陛下震怒，恐怕自己的丈夫再懦弱，也要奉命休妻了。

&esp;&esp;当即，心思在肚子里转了无数转，脸上的怒容迅速变成了笑意，“看香吟妹子这话说的，公主殿下无缘无故，怎么会跑到后园中来？想必是妹子刚才走得匆忙，一时间看花了眼吧！”

&esp;&esp;“夫人不也是无缘无故，就跑到别人家后园中来了么？”有心替自家女主人出气，虢国夫人的贴身婢女香吟摇摇头，微笑着反问。“婢子眼神虽然差，公主殿下的服饰是什么颜色，却还是能看得清楚！”

&esp;&esp;自高祖李渊起，大唐官员和命妇们的服饰颜色，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今日与宴的贵妇人们品级各异，袍服颜色自然也明显不同。特别是安定公主，作为中宗皇帝的女儿，当今天子的堂妹，她的服饰在今天的人群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根本不存在认错得可能！

&esp;&esp;想到这儿，襄郡夫人脸上的笑容愈发妩媚，几乎是讨好般，甜腻腻地凑到香吟跟前，讪笑着说道：“人家刚才不是走错路了么？所以才误闯到这里。公主殿下是此间主人的婶母，自然不会像人家这般笨！好妹妹，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能不能跟姐姐说得详细些！”

&esp;&esp;“我可高攀不起。”香吟笑着向旁边躲了躲，抬手隔开了襄郡夫人蹭过来的肩膀。“香吟不过是别人家的一个小婢，怎会有当郡夫人的姐姐？！

&esp;&esp;“哎吆，看妹妹这话说的有多生分！”襄郡夫人丝毫不以香吟的冷淡为忤，继续挺着胸脯往前贴，“能伺候虢国夫人，是几辈子修来的福！谁敢真拿你当奴婢看？我羽衣（四上）

&esp;&esp;　羽衣　（四　上）

&esp;&esp;一直到酒宴结束从韩世姨家里告辞离开，王洵心里头一直觉得堵堵的，恨不得将吃下去的东西全给吐将出来。

&esp;&esp;怎么可以这样？

&esp;&esp;那襄郡夫人的丈夫分明是朝中三品大员，她怎么可以丝毫不顾丈夫和家人的脸面。随便见到一个年青的男人就想让对方做自己的面首？

&esp;&esp;怎么可以这样？

&esp;&esp;那安定公主的儿子分明几个月前被人冤杀，令她尝尽了丧子之痛。她怎么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说出要给某人一个痛快的话，完全不在乎对方还拥有四品诰命的身份？

&esp;&esp;人毕竟不是禽兽，见到强壮的雄性就要主动蹭过去，把自己的躯体毫无保留地奉献在对方面前！

&esp;&esp;人毕竟不是蝼蚁，看着不顺眼就伸手碾死，过后可以没有任何负担！

&esp;&esp;王洵一直没敢对人提起的是，数月前在长安城南奋起反击格杀两名无能的刺客之后，他至少有一个多月都在连续不断地做噩梦。这也是他不愿意去安西镇效力的原因之一。他很怕再见到血，再见到一条活生生地性命于自己眼前消失。即便对方是仇人，是外敌。

&esp;&esp;也许，在公主眼里，襄国夫人的命还不如一只蝼蚁。

&esp;&esp;但在更高的权势面前，公主殿下又与蝼蚁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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