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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页）

&esp;&esp;低矮破漏的房屋后不时传出几声有气无力地咳嗽。

&esp;&esp;阳光无法涉足的角落里，许多眼睛悄悄打量着过路的行人。

&esp;&esp;每个城镇都会有这么一处见不得光的地方，这并不稀奇。

&esp;&esp;此处大概鲜少来过客，因此观亭月和燕山难免受到探究的瞩目。

&esp;&esp;“从前高阳氏冗兵冗官，无论是京中还是地方上皆养着一大批混吃混喝，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这些人多是皇室里的旁支，有的更是极偏僻的血脉了，每日只管摆阔气，讲排场，反正有朝廷发俸，游手好闲，什么也不干。”

&esp;&esp;观亭月的视线扫过逼仄浊臭的房舍，“据说当今登基后撤掉了许多卫所衙门，叫他们自食其力去谋生路。”

&esp;&esp;“对。”

&esp;&esp;这些矮房拥挤在一起，内里黑压压的简直分不清白昼。

&esp;&esp;燕山瞥见一个苍白瘦削的男子阴冷地抬眸看着观亭月，便不着痕迹地牵起她的手。

&esp;&esp;“但是好逸恶劳了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变，纵然一人分个一两亩好田，大多也是卖了去喝酒赌钱，有银子时无度挥霍，没钱就上街去讨饭，人见人厌。”

&esp;&esp;这便是如今的高阳皇室。

&esp;&esp;她环顾四下，“所以，他们都在这里了？”

&esp;&esp;“能在这儿的还算是好的。”燕山道，“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不计其数。百姓大多知晓他们是什么德性，连当花子也没人肯施舍半个铜板。”

&esp;&esp;观亭月一时有些沉默。

&esp;&esp;她虽然知道大奕王朝外强中干，早已烂到了根上，但没想到它会烂得如此彻底。

&esp;&esp;昔年襄阳城闭而不开的一战，她开始还只认为是朝廷之人工于心计，不可理喻。而今想一想，似乎也不稀奇了。

&esp;&esp;连守城的兵都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些京官又能光风霁月到哪里去？

&esp;&esp;出了巷子，面前是另一条热闹的街市。

&esp;&esp;走没几步，不远处就见官差来来往往，像是有何事发生。

&esp;&esp;“快到安南王府了。”

&esp;&esp;燕山看出她在困惑，提醒道。

&esp;&esp;“前日下的圣旨，安南王软禁在了京城，这座府邸怕是要查抄。”

&esp;&esp;难怪会有这么多官差。

&esp;&esp;自古砍头、抄家、游街乃是百姓热爱围观的三大戏，其中抄家排成日抱着它不放？你就这么喜……

&esp;&esp;这位老太监的名姓叫做王成平，听上去普普通通，并没有多少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esp;&esp;当年西宫太后身边大红大紫的太监她也略有耳闻，可此人似乎不在其中。

&esp;&esp;但那小贩坚持称：“是因为他岁数大了，最后十来年太后便让他留在宫中养老，你们二位如此年轻，没听说过也是人之常情嘛。”

&esp;&esp;“……不知是真的，还是他为了卖货物编造的说辞。”

&esp;&esp;回去的路上，观亭月犹在琢磨那份手记。

&esp;&esp;而燕山在把玩玉镯。

&esp;&esp;玉镯是买的，手记则是添头送的。

&esp;&esp;“别的不好说，至少这镯子确实是真东西。”

&esp;&esp;他将玉镯对准日光，“寻常的玉多少会掺些杂质，此物难得纯净，几近透明，且我握了快有一炷香时间，依然冰凉沁手。他所言不虚，这玉三百两在黑市里绝对拿不下来。”

&esp;&esp;说完，便执起观亭月的手，把玉镯带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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