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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贺融：“敬冰用过饭了吗？”

&esp;&esp;季凌：“还未。”

&esp;&esp;贺融：“但我和文姜已经用过了，所以就不留你了。”

&esp;&esp;季凌哭笑不得，想起出发去洛州前，自己被骗，前一刻听安王说因腿疾骑不了马，下一刻对方却上马比谁都利索的情形，心知这位殿下看着严肃，内心却多有活泼之处，不由稍稍放松了一些。

&esp;&esp;“冒昧上门叨扰殿下，其实是有事相求。”

&esp;&esp;正好文姜带着婢女端茶过来，季凌一看见她，满肚子的草稿顿时说不下去，心乱之下，随口道：“那个，下官是想问……不知殿下呈上去的治河条陈，陛下可有说什么？”

&esp;&esp;贺融好整以暇：“我说敬冰，你要是想谈公事，明日我们在工部再谈也不迟。”

&esp;&esp;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季凌终于下定决心：“其实在下此来，是想向殿下求娶文姜！”

&esp;&esp;贺融看了文姜一眼。

&esp;&esp;后者神色虽还镇定，脸颊已经开始一点点泛红。

&esp;&esp;贺融：“文姜的卖身契，我早就还给她了，你想娶谁，当禀明父母，遣媒人上门来说媒，而非自己贸然跑上门来。”

&esp;&esp;季凌忙道：“殿下恕罪，我自然晓得，只不过您毕竟是文姜的主公，她对您忠心不贰，此事我总得先上门询问您的意思，才好三媒六聘，照规矩来办。”

&esp;&esp;贺融挑眉：“这么说，你已经先问过文姜的意思了？文姜也答应了？”

&esp;&esp;季凌有点紧张：“文姜说了，您若是不同意，她就不嫁了。”

&esp;&esp;任是文姜再淡定，当面听别人谈论自己的婚事，也有些害臊。

&esp;&esp;“殿下，请容我告退。”

&esp;&esp;她与季凌初识于去洛州的路上，后者埋头公务，心无旁骛，两人本无瓜葛，但后来贺融与洛州常常往河堤上跑，文姜则跟着他们，生火造饭，季凌有些过意不去，偶尔也会亲手来帮忙，久而久之，双方因此熟稔起来。

&esp;&esp;文姜待在贺融身边，看多了人心冷暖，那些高门子弟往往眼高于顶，试想当年贺融刚刚回京，尚且被宋蕴等瞧不起，更勿论文姜这一个小小的婢女，然而季凌竟与那些人全然不同，非但毫无高高在上的矜持，也愿待人以诚。日久天长，二人情投意合，文姜听说对方三年前元配难产亡故之后，就未再娶，自然也动了心思。

&esp;&esp;贺融却道：“不必，你就留下来，一起听也无妨。”

&esp;&esp;他转向季凌：“你们郎情妾意，男未婚女未嫁，本是一桩大好姻缘，我也无意阻拦，不过敬冰，你可知道，你要娶文姜，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esp;&esp;文姜心头一突，不禁抬头看向两人。

&esp;&esp;季凌迟疑道：“殿下可是担心我家中父母那一关不好过？”

&esp;&esp;贺融：“此其一。你们渤海季氏，素来与义兴周氏、杜陵张氏等齐名，为当世几大家之一，门

&esp;&esp;季凌与文姜刚刚步出安王府大门，就看见贺湛在门口下马，迎面而来。

&esp;&esp;“见过兴王殿下。”两人行礼道。

&esp;&esp;贺湛见他们两个在一块儿，先是一愣，而后又笑道：“你们出去逛街呢？”

&esp;&esp;季凌有些窘迫，一时不知怎么回好，反是文姜与贺湛更熟稔，知他性子不似自家郎君那般促狭，便大大方方道：“郎君让我陪季郎君出去走一走。”

&esp;&esp;贺湛挥挥手：“去吧去吧！”

&esp;&esp;想了想，又对季凌笑得意味深长：“敬冰啊，我三哥视文姜如姐妹，自来京城之后，每年比照自己的份例给她做新衣裳，一季起码四套，与大家闺秀无异，你可得做好破财的准备。”

&esp;&esp;季凌脚下一个踉跄，文姜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esp;&esp;贺湛大笑扬长而去。

&esp;&esp;季凌忙对文姜解释：“我不是因为你的衣裳多被吓着的，你别误会！”

&esp;&esp;文姜好笑：“五殿下又如何知道我一季多少衣裳？不过是随口说笑，故意逗你罢了。”

&esp;&esp;季凌心头一热，顺势握住她的手，这双手并不柔腻，因从小颠沛流离，到了贺家之后，彼时贺家也并不宽裕，文姜跟在贺融身边，活计没少干，自然不可能如高门女子那般成日将手保养得柔滑细腻，但季凌却觉对方手上传递而来的暖意，胜过世间柔夷万千。

&esp;&esp;“以后，我会待你好的，一生一世，不相负。”

&esp;&esp;文姜微微一怔，双颊随即染上飞霞：“我貌非倾城，出身更比不上世家高门女子，不知季郎喜欢我什么？”

&esp;&esp;季凌笑道：“我也说不清，只知道与你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心境也分外安宁，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你虽无倾城之貌，却有玲珑心肠，我曾见你对贵人也好，对殿下府中仆役也好，俱都一视同仁，不因身份而有所偏颇，这份坦荡，能做到的人也不多。”

&esp;&esp;文姜：“我这也是从三殿下那里学来的，殿下说，宠辱不惊，成败不惧，方是真英雄本色，我当不了真英雄，只求心安理得罢了。”

&esp;&esp;季凌：“这就是小处见大智慧了，你再让我说多一些，我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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