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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目送着洛九江吹着口哨离开,洛沧神色渐渐变得怔然。
&esp;&esp;若是他还活着,他们二人携手同游,半路上收个弟子,一齐教出个徒弟,想必就是九江这幅模样了。
&esp;&esp;斜阳之下,洛沧嘴唇轻轻翕动一下,似乎是念出了某个名字,却只被微风看见。
&esp;&esp;红绳
&esp;&esp;洛九江将那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翻覆地看了几眼:这玉佩表面原本似乎有某种纹路,只是似乎后来又被人用手指生生抹去,只留下边缘一个尖角未动。
&esp;&esp;他拿指甲顺着仅剩的那一点凹槽划了划,硬是没猜出这玉佩上原本绘的是什么:这处小角看做兰草叶尖也成,想成猫耳朵尖也说得过去。更有甚者……
&esp;&esp;忆起自己这两天都在什么地方反复修炼,洛九江不由眼皮一跳,觉得这没准儿是个蛇尾巴尖。
&esp;&esp;琢磨了片刻也想不分明,洛九江干脆就将此事撂下,将那块翠色欲滴的佩玉向领子里一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测全然甩到脑后去了。
&esp;&esp;悲雪园的大门就在他眼前,而他的朋友就在此扇门后。
&esp;&esp;门扉被洛九江缓缓推开,正用一方雪白帕子擦拭剑身的寒千岭若有所觉般抬起眼来。
&esp;&esp;此时微风轻拂,落英纷飞,夕阳晚照,光阴正好。有蓝衣少年坐于花树之下,迎着洛九江的目光,悠悠一笑——
&esp;&esp;————————
&esp;&esp;算账
&esp;&esp;与杜堤的这一场对决,并未花去寒千岭多少工夫。
&esp;&esp;不算两人在动手前依照规定所行的那一番礼数,真正的杀招不过瞬间就尘埃落定。
&esp;&esp;杜川一直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寒千岭。他心中还记挂着上次自己截杀洛九江时,此人受到强大反震仍自若如常,并无受伤的模样,因而一开局就想把对方的路数看个明白。
&esp;&esp;只是上次他与寒千岭亲自交手都未能得出什么结论,如今想要旁观清楚就更是妄想。比起杜堤在裁决长老示意比赛开始后就口出狂言连连挑衅的行为,寒千岭只字不发,沉默的很。
&esp;&esp;旁人不了解他,只道寒千岭平时便是那样一副性情。只有与他熟稔几乎如一人的洛九江辨清了他眉眼里一闪而过的半缕轻蔑之意——他是连一个音节都不屑与杜堤说。
&esp;&esp;出乎杜川的预想,寒千岭并未动用他腰间悬着的那柄佩剑,也未和上次对付他一般,展露那手强劲凌厉的掌上功夫。只见他广袖迎风一扬,宽大的袖子充气般高高鼓起,而后又飞快的瘪了下来。其间随着袖中空气被高速弹出的是……
&esp;&esp;不等台下众人看清寒千岭是打了些什么东西出去,杜堤便已双手捂脸痛叫着跌倒于地。观战诸人定睛一看,杜堤身上手上,包括脸颊上,竟是插着百余片锋锐而又闪着冷厉寒光的鱼鳞!
&esp;&esp;方才台下的人只看到寒千岭袖口处灰光一闪,似乎拖长了几道影子。可他们说什么也未料到,眨眼间被发出的鱼鳞竟有数百片之多。
&esp;&esp;那百片鱼鳞瞬间就突破了杜堤法器的防御,深深钉入了他的皮肉之间,鳞片上也不知带着什么古怪东西,让杜堤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发麻,全身上下的血似乎都在瞬间涌进了脑子里,眼前反复闪烁着白光和黑光。
&esp;&esp;而在杜堤的视野里,寒千岭的身影和不断变换的光线一样闪烁而波动,他渐渐走近,直至行到自己的眼前。下一刻,他的胸膛被寒千岭抬脚踩住,一时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esp;&esp;“既然有弟仇兄讨,那便也有兄债弟偿。”杜堤只听见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在耳膜一阵阵血液的奔涌声中被冲淡得含糊而不分明。
&esp;&esp;他自然看不到,寒千岭此时面孔正对台下,两道凛冽的目光不避不让地扎在杜川身上:“谁想要洛九江的命,我就要他自己纳命。”
&esp;&esp;下一刻,杜堤被一脚踢翻跌下台去,在一口鲜血喷出喉咙口的剧痛里,他只记住那个格外漠然又冷淡的声调:“让杜川洗净了脖子等着。”
&esp;&esp;————————
&esp;&esp;寒千岭甫一下台,就被洛九江摁住手腕拉到一处清净地方。外面杜家的人忙着给他们家族的少公子敷药止血更衣打扇,声音吵得乱糟糟一片。
&esp;&esp;洛九江不管那些呼天喊地的杂音,只看着寒千岭的眼睛:“你那鱼鳞给我看看。”
&esp;&esp;寒千岭挑起一边眉毛来:“这也瞒不过你?”
&esp;&esp;他探手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银灰色的鱼鳞拈在指尖,动作没有半分犹疑,将其递到洛九江眼前,不许他伸手来拿,只示意他就着自己的手看:“别碰,有毒的。”
&esp;&esp;洛九江只觉不出所料,摇头叹了口气:“大赛章程有写武器不许粹毒……罢了,是什么毒,咱们去料理了头尾。”
&esp;&esp;“鳞片自带的,沾血就渗,不过毒发不快,大比结束了才轮到它显出本事,他们查不出来的。”寒千岭收起那片银灰鱼鳞,缓缓负手,“我昨夜离开就是寻找这种鱼的踪迹。它身上自带的毒素能断人经脉……杜堤罪不当死,我只取他半条命,半分也不多拿他的。”
&esp;&esp;洛九江奇道:“什么鱼有这种毒?我竟没学到过。”
&esp;&esp;“天下之大,哪能什么珍奇都教人探尽了。”寒千岭不以为意般摇了摇头,“这鱼不好抓,怕也少有人知道,更没有什么名字。”
&esp;&esp;“唔……”洛九江拖长了尾调,眉心也聚起一点。寒千岭看得眼神一动,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去推平他眉间,却冷不防被对方一把擒住手腕。
&esp;&esp;洛九江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把寒千岭的脉象探了一遍,确认他真的没有内伤才放开手,玩笑道:“再难抓不也被你刮了鳞下来,我瞧你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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