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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这个距离真的绝了，就在手指的前面，看得到闻得到，竭尽全力都能碰到，想要抓到却是妄想。

&esp;&esp;盛野在浴缸里脱力地看着那块香皂，感受着孔星河的无能为力。

&esp;&esp;“怎么了？”谭阵在门外问。

&esp;&esp;他一个激灵抬起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声：“没事！”

&esp;&esp;门外安静了许久，盛野盯着那扇门，他希望哥哥能进来，他又无法表达那种欲望，只能这样看着，主动权都在严飞那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奢望。

&esp;&esp;然后“咔”的一声，门开了。

&esp;&esp;盛野咽了口唾沫，看着站在门前的谭阵，谭阵看着地上那块香皂，什么也没说，走进来，挽高衬衣的衣袖，捡起了那块香皂，对他说：“我来吧。”

&esp;&esp;盛野看着谭阵朝自己走来，就好像在圆孔星河的一个无法启齿的梦，那一刻内心的情绪冲破了阈值，任何词语都不够形容他感受到的，心酸，痛苦，窃喜，庆幸，绝望，它太复杂了，是至暗也至光明的一刹那。

&esp;&esp;谭阵将香皂在水里荡了荡，放上他肩膀的那一刻，他像挣脱了束缚一般扑上去抱住了谭阵。

&esp;&esp;谭阵感到盛野身体的战栗，听见他极低的，压抑的啜泣声，那么低，就像潮水，狂涌上来，又被狠狠拉下去，抱在他脖子后的双手像在沸腾的水里，在熔岩里浸泡过，灼热的岩浆从那双紧紧搂着他的手上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衬衣一股股流到他的背上。

&esp;&esp;介平安看着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镜头前的两个人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深刻，而镜头后的他们好似都灵魂出窍了，变成了环伺的幽灵。

&esp;&esp;

&esp;&esp;“盛野！”

&esp;&esp;盛野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带上房门走过来的介平安，也不知道是该叫他一声“介叔”还是“介导”。

&esp;&esp;介平安走到他旁边，笑得有几分“介叔”的味道，问他：“这么晚了还去哪儿啊？”

&esp;&esp;的确很晚了，快十二点了，盛野说：“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esp;&esp;介平安颇理解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说：“那走吧，我陪你。”说着便提步下了楼梯。

&esp;&esp;盛野看着介平安不由分说的背影，无奈地沉了口气，跟在他后面。

&esp;&esp;两个人走出宾馆，冷风就袭来，十月底，昼夜温差已经很大，介平安夸张地打了个哆嗦，回头看他，问：“冷不？”

&esp;&esp;盛野穿着一件卫衣，两手揣兜里，不自觉夹着肩膀，说：“要不介叔你回去吧，别陪我了，我走到那儿就折回来。”

&esp;&esp;“哪儿？”介平安顺着他的视线往前望。

&esp;&esp;盛野不太情愿地把手从兜里抽出来，往前指了指：“就路口那个路灯那儿。”

&esp;&esp;介平安瞅了一眼路口，又回头瞅他，盛野已经把手又缩回去了，介平安笑道：“你还挺有自己的一套的嘛。”

&esp;&esp;盛野拖着脚步嘟囔：“就走个路而已。”

&esp;&esp;“你爸以前也这样，”介平安说，“排练的时候我找不到他人，跑出来一看，他在外面遛弯呢。”

&esp;&esp;盛野低声回了声：“是吗？”

&esp;&esp;介平安从外套的兜里摸出一包烟来，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一阵烟雾缭绕，他问：“你想你爸吗？”

&esp;&esp;盛野吸了下鼻子，主要是冷，鼻子有点痒，他说：“不敢想。”

&esp;&esp;介平安反射性地笑出声，又突兀地收了声，像是意识到不合时宜，有一阵介平安也没再说话，两人走了一截路，他才开口道：“你爸要是看见你在镜头前的表演，会很欣慰的。”

&esp;&esp;盛野又在心里问了一声，会吗？

&esp;&esp;介平安一路吞云吐雾，风一吹，盛野就闻到那股烟味儿，是熟悉的味道，严飞抽的烟和介平安是同款，八块钱的中南海。不如说严飞抽的都是介平安的烟。拍严飞抽烟的镜头时，介平安都是直接递自己的烟给谭阵的。谭阵

&esp;&esp;大三那年，孔星河只剩下右手还能动了，他现在连自己推动轮椅都吃力，好在大三进入实习期，没有多少课程了，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可能去任何一间学校实习，只能待在家里。

&esp;&esp;从前在家时还能帮忙做个饭，扫个地什么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连上个厕所都艰难。

&esp;&esp;医生建议换进口药，效果会更好，孔星河早料到了，提前请求医生不要这么和严飞说，毕竟他们无论如何都负担不起，医生无奈地同意了。

&esp;&esp;但严飞显然是知道的，带孔星河离开医院前，他独自去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赵医生：“如果使用进口药，他的病情会不会发展得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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