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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太子身边当然不止他一个人伺候，近身的还有李公公，不过他平时是不干伺候的活，只负责宫中的调度。

&esp;&esp;一般太子在干自己的事时，就会挥退他。

&esp;&esp;李公公看到朝术的

&esp;&esp;太子他、他竟然在问自己的名讳。

&esp;&esp;战栗的情绪陡然升起，仿佛一阵电流从脊椎蹿至全身，浑身上下都被一把蠢蠢欲动的火给燃烧殆尽。

&esp;&esp;太子也不生他的气。

&esp;&esp;若是婕妤被朝术这样瞧着，两巴掌就直接下来了。

&esp;&esp;宫里头更心狠一点的主子，怕是要吩咐下人把他眼珠子给挖下来，叫他不敢再乱看。

&esp;&esp;朝术莫名就生出了一种冲动，他不想再让别人只小朝子小朝子地喊。

&esp;&esp;他是活生生的人，是有名讳的。

&esp;&esp;何况这是太子，若是能让对方知晓……

&esp;&esp;“朝术。朝朝暮暮的朝，仁心仁术的术。”念起记忆中那道柔婉嗓音徐徐说起这几个字时，朝术顺着走马灯的回忆一字一句认真道。

&esp;&esp;他用充满期待和忐忑的眸看向萧谦行，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esp;&esp;太子不负他的期许，从善如流：“老子曰：有道无术，术尚可求也。有术无道，止于术。善。”

&esp;&esp;萧谦行颔首，眸光温柔澄澈。

&esp;&esp;朝术怎么也想不到太子殿下愿意记下他的名字，还如此夸赞，一张初显姝丽的飘起了五月春桃的动人色泽。

&esp;&esp;萧谦行瞥见，眸光滞了一下，就低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esp;&esp;可是朝术却一直很亢奋，激动得心绪无法平静。

&esp;&esp;但他明白进退有度这个道理，极力深呼吸都要让自己镇静下来。

&esp;&esp;倒是萧谦行，那灼热的眼神跟针扎似的，一开始有些不自在。

&esp;&esp;后面习惯了又忽然消失，倒是让他抬头又看了那小太监好几眼。

&esp;&esp;小太监安安静静的，分明是寻常人家正好动的年岁，平日里都是娘亲拿着擀面杖追的泥猴子，在宫里却已是老气横秋，学得一身伺候主子的好本事。

&esp;&esp;正逢萧谦行处理完了一批案牍，有些许头昏脑涨。

&esp;&esp;他抬起头问朝术：“可认得字？”

&esp;&esp;朝术受宠若惊，谨慎着答：“识得一二。”

&esp;&esp;萧谦行便清楚了，不由失笑，在他面前，小孩也爱藏拙那套，也或许只是谦虚了些罢。

&esp;&esp;“来替孤念一下这本书。”萧谦行不多言，扔下一本书在案台上边，阖眸养神去了。

&esp;&esp;朝术眼睛一下亮了，他知道这是摆在他面前大好的机会，笔直宽敞的大道若是都不走，那就再无甚机会了。

&esp;&esp;他低下头，去看那本书，黑漆漆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线装书上笔走龙蛇写得几个大字，竟是最寻常的春秋。

&esp;&esp;四书五经他在进宫前曾习过，是启蒙用的，只反复熟读背诵，还不曾深入学习讲解。

&esp;&esp;许久没有碰过书籍，朝术碰上去时，手还在微微颤抖，他有些惶恐，骨子里升出胆怯——

&esp;&esp;他这样的阉人，也能碰这些书吗？

&esp;&esp;半响没有听见响动，萧谦行缓缓睁开眼睛，没有斥责，而是平淡地问：“可是有何不妥？”

&esp;&esp;朝术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没有。”

&esp;&esp;生怕太子殿下嫌弃自己，他飞速地抓过那本书，但动作肉眼可见的小心翼翼，唯恐损毁了珍贵的古籍。

&esp;&esp;皇家的东西，多半都是孤本，即便是有誊抄的副本，也不是他能轻易破坏的，因此朝术摸到了就非常珍惜，眼睛也依依不舍。

&esp;&esp;萧谦行哑然失笑，也看出了这孩子一片赤忱的心，语调和缓：“不着急，慢慢来。”

&esp;&esp;宛如一针定心剂，朝术惊弓之鸟的心安安稳稳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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