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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穿上外套的时候，平叔端着茶壶问了一句：“去哪儿？”

&esp;&esp;“医院。”项西说。

&esp;&esp;“昨天没去？”平叔盯着他，“骨头接不上别人该说我不疼你了。”

&esp;&esp;“要接不上昨儿去了也接不上。”项西拉开门。

&esp;&esp;二盘站在门外正要进来，看到他冷笑了一声：“接不上就接不上，跟你馒头哥做个伴儿。”

&esp;&esp;项西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你也就这点儿本事了。”

&esp;&esp;甩上门走人之前，他听到二盘进屋跟平叔挺大声地说：“这种浑身倒刺的玩意儿留着干嘛！早晚出事儿！”

&esp;&esp;项西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不怕二盘，他被平叔捡回来的时候，二盘还不知道跟哪儿坑蒙拐骗地混着呢。

&esp;&esp;略微还让他有那么一点儿在意的是平叔在二盘这句话之后的沉默。

&esp;&esp;平叔会沉默的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二盘说出了他的想法。

&esp;&esp;不过项西无所谓，他见过太多来来去去。

&esp;&esp;世界这么大，人那么多，在这种很多人根本想像不出的活着的方式里，让人厌恶的某个人发生了什么，谁会在意。

&esp;&esp;所以自己也没什么可所谓的了。

&esp;&esp;人有时候就是活个“存在”而已。

&esp;&esp;医院人很多，项西没想到骨科也会这么多人，在长椅上看着没声儿的电视看得都睡着了两轮了，才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esp;&esp;展宏图。

&esp;&esp;展宏图的这句话带着无奈和一丝淡淡的忧伤，程博衍伸出去想检查伤情的手在空中停了停。

&esp;&esp;“是么，”他抬头看了展宏图一眼，“你爸什么病？”

&esp;&esp;展宏图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肚子里长了个瘤子。”

&esp;&esp;“肚子里？”程博衍出于习惯又问了一句，“什么部位？”

&esp;&esp;“在……在……”展宏图偏开头，捏了捏眉心，“在……胃里。”

&esp;&esp;“胃里啊？”程博衍看着他，“多久了？化验了没？恶性的？”

&esp;&esp;项西觉得自己要疯。

&esp;&esp;张嘴就没实话是他的习惯，但在一个大夫跟前儿说自己爹长了个瘤子简直就像给自己刨了个坑，摔进去了还得自己填土。

&esp;&esp;连胃里会不会长瘤都不知道，就出溜了这么一句来。

&esp;&esp;胃有多大啊？那地儿够不够长个瘤的？

&esp;&esp;不过看程博衍的反应，是长得下的，但至于多久了，化验，良性恶性什么的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esp;&esp;“就……挺久了，”他眼睛看着窗外，“恶性的，呃……很恶。”

&esp;&esp;“那……”程博衍看来还打算继续问。

&esp;&esp;“程大夫，哥，”项西咬着牙，“我……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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