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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厚九泓翻了个白眼，一个病秧子，一个高官，都是聪明人，说话肯定有指向，绝对不简单——

&esp;&esp;对么，现场香烛纸钱哪儿来的？这里是寺庙，香火白蜡自不缺，哪都有，不难找，但烧给死人的东西，纸钱元宝，附近可没有，想找，怕是得费些功夫，处在大理寺监管的嫌疑人并不方便，现场这一圈人，过来相看的，陪伴的，办差的，干什么的都有，唯有奇永年，是为祭奠亡妻，为亡妻点灯而来，除了他，谁会随身携带这些东西！

&esp;&esp;朝慕云却只道：“若是他过来上香烧纸，是不是需要打扫？”

&esp;&esp;人群一片安静，似是没懂，只有夜无垢若有所思。

&esp;&esp;朝慕云视线滑过人群：“大家都认为这是意外，死者过来是因为心中愧疚，悄悄为黄氏母女祭奠上香？”

&esp;&esp;“这……看起来就很像么……”樊正达站在薛谈侧后边，声音略低。

&esp;&esp;朝慕云：“他夤夜背着人做这件事，应该不想让别人知道？”

&esp;&esp;众人颌首，偷偷找了个院子，偷偷烧香，很明显不想让人知道。

&esp;&esp;朝慕云继续：“那他做这件事，可预想到了自己的死亡？”

&esp;&esp;众人摇头，那肯定不会，这就是个意外。

&esp;&esp;“因心中愧疚，过来祭奠亡魂，不知道自己会死，有计划的来，却不考虑善后？”朝慕云指着地上的东西，“蜡烛就算了，燃烧完的纸钱灰烬不处理，留在这里，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是不是，应该随身携带一二打扫工具？”

&esp;&esp;朝慕云说完，视线移向一边石阶：“或者，至少选一个不那么湿漉漉，非雨后春泥的地面，选方干净石台，即便有落灰，也能轻易处理干净。”

&esp;&esp;若是干燥石台，甚至根本不用打扫工具，完事后用手就能扒扫整理，包在布巾或盒子里带走，湿布一抹，石台了无痕迹，别动，乖一点

&esp;&esp;火光明烁，照亮了寂沉暗夜，大理寺少卿指挥若定，命令下发井井有条，肃正威严，皂吏齐声喝应，队列整齐，现场勘查的即刻就绪，周遭搜索的散开搜索，有条不紊的展开了罪案调查工作。

&esp;&esp;在场其他嫌疑人么，自然是大殿过堂，看能否排除嫌疑。仍然不是一起，嫌疑人们依次被提调，独自面见大理寺少卿。

&esp;&esp;这次过程似乎慢了很多，也许是一群人之间气质最扎眼，厚九泓仍然是第一个被叫过去的，久久也不见归来。

&esp;&esp;朝慕云依着窗，看远处火光明灭，有人来了又走，脚步声频频，除了官府皂吏，还有其他嫌疑人，他看到了住在寺庙里的小姑娘拾芽芽，看到了寺里武僧嘉善，大殿提调进程在往前，厚九泓却一直没有回来。

&esp;&esp;他去做什么了，朝慕云心里大概有底。

&esp;&esp;“笃笃——”

&esp;&esp;很轻的声音，力道不大，是院门被敲响。

&esp;&esp;他过去打开门，却没有看到人，地上放了个食盒，略大，共有三层，拎回房间打开，是松软精致的小点心，和热腾腾的姜茶。

&esp;&esp;看小点心的猫猫头造型就知道，是拾芽芽。

&esp;&esp;朝慕云垂眸，将姜茶倒进巴掌大的小碗，双手捧起，一口口喝。

&esp;&esp;热烫姜茶暖胃，小半碗下肚，他冰凉指尖已不再僵直，唇上润了些血色，总算觉得这料峭春夜，不那么难熬了。

&esp;&esp;面颊微痒，伸手去拂，是不听话，悄悄滑下来的发丝。

&esp;&esp;朝慕云看着绕在指尖滑溜溜的长发，浅浅蹙了眉。

&esp;&esp;他可以掌控身边形势，做好所有安排，哪怕身处不利环境，也能第一时间调整，掌握主动，独独对古人长发……没办法。

&esp;&esp;头发……要怎么梳？

&esp;&esp;学别人那样高高束起，他不会，随便一绑，又太松散，动一动就要滑开，他对着镜子愁了半天，最终从两鬓侧分别挑一络，挽在指间绕了绕，合在脑后绑住，头发仍然披散，但至少有了约束，不会随便落在颊边。

&esp;&esp;房门微响，有脚步声，是厚九泓回来了。

&esp;&esp;“要不说你厉害呢，还真叫你给猜着了！”

&esp;&esp;厚九泓走到桌边，连着干了半壶凉茶，两眼放光：“这奇永年成亲时，薛谈果然在！”

&esp;&esp;朝慕云不动声色将梳子放到一边：“哦？也在陪伴相看？”

&esp;&esp;“那没有，这回不是陪伴相看，帮忙采买聘礼来着！”厚九泓眉毛跳的都快飞起来了，极有八卦劲头，“奇永年这么多年亲事不顺当，哪知这回这么快，相看完人女方就点了头，说马上办事，三个月内完婚，寻常人家操办婚事，不说从小吧，至少提前好几年准备，奇永年这什么都没有，岂不叫人瞧笑话？于是各种托朋友，托朋友的朋友帮忙，薛谈这不就来了？薛谈不仅帮他采买聘礼，成亲之日还混在男傧相里，帮忙接亲，招呼客人，得了好大一个红封！”

&esp;&esp;朝慕云垂眸：“这样……”

&esp;&esp;厚九泓看着他思索的表情：“所以这个薛谈是不是有问题？你又想到了什么？”

&esp;&esp;朝慕云却摇头：“暂时还不能确定。”

&esp;&esp;“行，那你想通了跟我说，”厚九泓看了看窗外，压低声音，“还有，这个死者黄氏有点厉害的……她为了主母位置稳固，襄助丈夫，在十六年前，曾介入侯府后院密事……”

&esp;&esp;朝慕云抬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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