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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2页）

&esp;&esp;这里没有写任何一个受害者，因为受害者在这个组织里只有一个名字，叫‘女人’，她们的自我都被剥夺，这些红红黄黄黑黑的字，都是组织里的人，这是蛛娘娘的花名册，从头领，到普通组员。

&esp;&esp;“他们干的那些勾当，我老婆子都懒的说，门口这么多姑娘孩子，别脏了人的眼，”刘婆婆看着朝慕云，“只是有个问题，小朝大人可愿为我解惑？”

&esp;&esp;朝慕云：“您请讲。”

&esp;&esp;刘婆婆：“你派人将我从村子里悄悄接出来，我就知你可能猜到了什么，我在村子几十年，自认装的不错，那些臭虫从未察觉，因何你只去了一次，便觉我身上可能是突破口？”

&esp;&esp;朝慕云看着她：“因为你并没有很享受。”

&esp;&esp;刘婆婆默然。

&esp;&esp;“若你真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以男人为天，以为组织生了几个得力儿子为荣，你的趾高气昂会是另外一种表现形式，而非只是对外乡人凶，不准接近。”

&esp;&esp;朝慕云话音缓缓：“你在那个村子里，一点都没有享受，你不打理自己，不穿好衣服，甚至吃的也不好，有病也不治，你苦着你自己，你对外人的凶，更像是对外人的一种保护，无知者最好不要接近那里，因为会引来祸事——是么？”

&esp;&esp;蛛娘娘这个组织对于受害者的迫害，远远不止拐掳卖甚至殴打的这个行为，还有更多对于心灵的摧毁和伤害。

&esp;&esp;心理学上有个让人很难过的效应，叫习得性无助，因为重复的失败和惩罚，失去希望，无可奈何，任人摆布。这种心态多在战争动乱或饥荒的环境下发生，人们的基本生存权利受到威胁，却又没有办法用自己的努力改变，便只能说服自己接受。

&esp;&esp;那夜救出来的女人里，很多表情麻木的，就是这一种，她们需要外部社会给予她们更多的支持和疗愈，可能才会慢慢好一点，但受过的创伤永远不会消失，可能会在将来的时间段里反复折磨她们。

&esp;&esp;朝慕云很佩服刘婆婆，她能一路坚持隐忍，走到这里，是时间大多数人，都少有拥有的勇气。

&esp;&esp;“原来如此……”

&esp;&esp;刘婆婆听完朝慕云解释，笑了：“汾安侯府当年之事，我并不知晓，我当年只是侯府一个最普通的下人，无才无名，好事轮不到我，坏事，别人大概也不放心我，我并不知夫人计划，也不知这日有两个嫡子要死，只是不小心路过产房，被当时的陈妈妈看到，疑我有问题，才在‘被赶出王府’时带了我一起，她只是把我卖给了田村男人，并没有杀我——”

&esp;&esp;她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陈大娘：“我猜可能是出于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吧，同是王府里出来的，身份际遇相类，她能吃香喝辣，我却只能被人欺辱，在自己被欺负，些许不得志的时候，回头看看我，岂不是舒服很多？”

&esp;&esp;陈大娘没说话，时至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了。

&esp;&esp;她纵有些小聪明，能做个小管事，诓人骗人很拿手，到底少了大格局，不知道现在会不会说多错多，反而失误连连。

&esp;&esp;“汾安侯。”

&esp;&esp;朝慕云看过去：“蛛娘娘组织和漕帮之人勾结，沆瀣一气，夏清冲了上来，掏出袖子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

&esp;&esp;“真当老子这九年白跑了，什么收获都没有么！”

&esp;&esp;真要那么没出息，他怎么找到的女儿！

&esp;&esp;他有些歉意的看了朝慕云一眼：“这些都是我保命的东西，不敢随身携带，藏到了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那夜救出女儿后，我再舍不得，也得走开一会儿，拿这些……”

&esp;&esp;朝慕云知道，就是他感觉有些奇怪的那个晚上。一个这个对女儿关切备至，看的跟眼珠子似的父亲，为什么突然离开，原来是去拿这些东西了。

&esp;&esp;也是时间太巧，刚好是管家柴方的遇害时间，倒让当时的他有点说不清。

&esp;&esp;地上散落的东西多是纸页，信封，很多跟蛛娘娘有关，更多跟汾安侯有关，有很多他与别人来往的私信，上面有明显漕帮的标志。

&esp;&esp;最显眼的，还有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小铃铛，铃铛银制，小巧，被摔在地上时一瞬的声响，声音并不是清脆通透，而是有些闷，有些偏悠长，不尖锐，却足以让人们忽视不掉，非常特殊。

&esp;&esp;朝慕云视线迅速转向拾芽芽和章初晴，两个小姑娘脸色已经同时发白，章初晴手开始颤抖，拾芽芽也是，但这一次，拾芽芽没有进入应激状态，而是紧紧握着章初晴的手，两个小姑娘彼此支撑，靠的紧紧。

&esp;&esp;章夏清当然也看到了，抹了把脸，瞪向汾安侯：“我妻再是庶女，被你千般万般瞧不上，我这女儿好赖跟你也算有血缘关系，你怎能这么狠心，将她这般害了？她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孩子之于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esp;&esp;汾安侯冷嗤一声：“还能是什么，当然是麻烦。”

&esp;&esp;现场陡然一静。

&esp;&esp;汾安侯环视公堂：“你们一个个这么清高，无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们这些生过孩子的，敢说从来没嫌过孩子烦过？明明是父母给予了她们生命，她们却一个个不乖巧，不听话，不长进，没本事叫别人喜欢，也不能给父母长脸，整日抱怨这个不够，那个不足，任性贪婪，什么都想要，说自己本该什么都有，全天底下就他们最无辜，全都是父母的错，就该不生下她们，天下太平……呵，我偏看这种人不顺眼，就拐了，卖了，又如何？我这是在替别的父母解决麻烦，他们该要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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