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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不知不觉,路上车少了,项澍把车速加快,已经闻到了海的味道,空气里一股咸腥味。

&esp;&esp;他们来的时间刚刚好,太阳就像一个咸鸭蛋黄,红得流油那种,悬在海平线上不远处,云霞被染成金色红色。他们停好车,一时间都没说话,也没走,项澍靠坐在海滩上的礁石上,一条腿曲着,举起手机胡乱拍了几张。

&esp;&esp;祝苗盯着太阳降到只剩一半,落日熔金,海鸥飞过,阳光在浪尖上跳跃。

&esp;&esp;盯得眼睛都酸了,祝苗跑去小卖部,买了两条冰棍,一根给项澍,一根给自己,他站在礁石边,凉得咬不住,“哈斯哈斯”地吸气。等到冰棍吃完,太阳也下山了,海浪稍微汹涌了一些,一波一波地往沙滩上涌。

&esp;&esp;项澍叼着剩下的木棍,插着兜站起来,说:“走吧。”

&esp;&esp;“嗯?”

&esp;&esp;祝苗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要走了?他看着这个夜色刚刚降临的沙滩,想到那天他们在这里有个短暂但难忘的吻。祝苗整张脸都发起烫来,他忙说:“等、等一下——”

&esp;&esp;项澍回过头来,看着他,等他说话。

&esp;&esp;祝苗刚才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就全飞了。项澍一脸平静,好像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接下来他说什么都不会让项澍惊讶。这瞬间的胆怯,就像他原本正兴高采烈地走着,突然一脚踏空。

&esp;&esp;海风凉爽,星辰初现,正是时候。

&esp;&esp;祝苗嗫嚅道:“我……我想说……”

&esp;&esp;项澍看着他,耐心地问道:“怎么了?”

&esp;&esp;“我之前是骗你的。”只要开了个头就容易多了,祝苗一股脑地说道,“我不是因为好奇才亲你的,我是因为……是因为……因为喜欢才亲你的。”

&esp;&esp;海浪声填补了一瞬间的沉默,祝苗就像是舍不得打开的蚌,这时候才把最珍贵的珍珠露出来,这是他最不可告人的心事,只是他以为而已,除了他谁都知道,因为少年的爱是藏不住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esp;&esp;祝苗深吸一口气,盯着自己的鞋尖,说道:“哥,我真的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

&esp;&esp;我也没关系的。

&esp;&esp;祝苗原本想这么说来着,告白而已,又不是威胁,总要给别人留一个后路。但说到一半他又说不出来了,根本不是没关系,关系大了。

&esp;&esp;不会不喜欢我吧?祝苗眨着眼睛,目光一点点地往上挪,最后看进项澍的眼睛里。

&esp;&esp;他的心陡然一颤。

&esp;&esp;项澍看着他,微微皱着眉头,好像在面对一个棘手的难题——他的喜欢是一个棘手的难题。祝苗的心开始往下沉,一直往下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目光四处流连,找不到一个落脚点。

&esp;&esp;他说:“对不起,我……”

&esp;&esp;项澍突然打断他的道歉:“你还小,你不了解什么是喜欢,你也不了解我。”

&esp;&esp;祝苗茫然地看着他。

&esp;&esp;“只是因为你在困难的时候我帮了你,我还帮过很多人,一柠,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才十五岁,阿斯伯格综合症,社交非常困难,自杀过三次,我每次见到她,她都在无意识地看着墙自言自语。她父母觉得她是神经病,要送进精神病院,我给她介绍了心理医生,教她咖啡。”

&esp;&esp;“我还救了很多只流浪猫,刚捡回来的时候,每一只都是病怏怏的,天天往宠物医院跑。”

&esp;&esp;项澍说道:“一时的依赖并不等于喜欢,等你了解我了,或许就不喜欢我了,反而会责怪我用这些帮助来绑架你的感情。”

&esp;&esp;祝苗听得一愣一愣的,压根没办法思考。

&esp;&esp;天已经完全暗了,海浪汹涌,月亮弯弯,月光笼罩在他们俩人身上,他们俩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但祝苗觉得他们之间隔得好远。项澍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茕茕孑立,他帮助了很多人,很多人在他身边停留然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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