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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又期待姨母追问她，甚至识破她的谎言，然后或是蹙眉恼火或是教导规训她。

然而姨母什么都没有问，她只是笑道：“好。路上要当心。”

然后又倦然似要睡去。

曜初走出姜宅的时候，只觉得风雪如刀。

于是曜初急切入宫。

她觉得能在母亲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姨母没事。或者……哪怕有事，母亲能如从前一般，面对诸事都能拿出应对之策。

可是帝王只是神色默然晦暗，她说，知道了。

曜初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她再次道：“明日，不，我这就带着尚药局的奉御出宫。姨母必是病了。”

圣神皇帝这才抬眼，深深看了女儿一眼：“朕教过你自欺欺人吗？”

曜初倏尔哑然。

皇帝根本未理会‘请大夫’的建言，她只是拿起案上纸张道：“这句话，不要示于旁人。”

曜初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面对皇帝与母亲的吩咐，只是乖巧应是。

她抿了抿唇，带了几分倔强道：“我自小出入姨母书房，所见姨母笔墨甚多，从未有一句示以外人。”

之后告退离去。

曜初走出蓬莱殿，裹紧身上大氅的时候，还在安慰自己：姨母说过的，会一直陪着她，直到……

曜初忽然止步。

姨母说的是，直到“我”放心为止。

蓬莱宫。

圣神皇帝于屋内坐了片刻后，将这句话看了不知多少遍，起身出了殿门。

顿时，风雪加身。

“陛下，外面这个天儿……”原本在外间小茶室候着吩咐的严承财，原想劝陛下这种破天气不要出门，然而才说了半句忽然看清了陛下的脸色，于是立刻一个急转弯：“陛下若要出门，应当带上那只玻璃灯。”

圣神皇帝提着一盏不会被风雪吹灭的玻璃灯，从蓬莱宫前殿走到了后殿。

历来皇帝的宫殿，都类似于‘前朝后寝’——前面有殿宇可以接见臣子，有书房可以料理庶务，与重臣相谈。后殿则更加私人，可设为寝殿，朝臣不可至，专门用来夜间召见嫔妃。

但圣神皇帝情形特殊，并无，或者说此时并无妃嫔。

儿女也都已经长大，各有殿宇，没有随着她住的。

皇帝又是勤于政务之人，也懒得每日前殿后殿的折腾，于是只在前殿选了几间房舍打通做了夜寝之所，后半宫殿基本就是空置的。

连姜握也没怎么往蓬莱宫的后殿去过。

她以为，后面的房舍只是库房。毕竟曾经皇帝还让她去后面某几间殿中，挑过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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