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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1页）

&esp;&esp;“你真是在现场买的？”周达非感到不太真实，“怎么不寄给我。”

&esp;&esp;“嗯。”裴延靠在书桌旁。他点了下头，忽视了周达非的明早七点

&esp;&esp;《左流》是一部长度恰到好处的电影。裴延骨子里不喜欢那种简单到俗气的激烈冲突式情节，他将矛盾与冲突都杂糅进了生动微妙而具有隐喻象征意义的镜头里。

&esp;&esp;看似平常，通片却没有一个镜头是多余的。

&esp;&esp;《左流》在一旁自顾自地放着做背景音，高超的创作技巧和天赋让它自然得浑若天成，像一个后劲儿极大的含蓄故事；

&esp;&esp;而在幕布之前，它的创作者正以最原始而直接的方式拥抱着自己的爱人——人类不论拥有怎样的智慧和文明，在面对生理和心理双重意义上的本能冲动仍难以体面矜持。

&esp;&esp;这个夜晚弥补的远不止于过去两年形成种种的距离，还有更早之前他们在地位不等却势均力敌的拉锯中积攒的误解、怨恨、轻蔑和所有绝不和谐的因子。

&esp;&esp;裴延早已经以深不见底的爱意吸纳了这一切，而周达非直到此刻才勉强能正视它，堪堪承认：哦，它确实是一段无法剥离的过去，并且不可逆地铸进了我的生命里，不论好坏。

&esp;&esp;结束的时候电影已经进入片尾，周达非正在一股子余韵悠长的餮足里。他神态迷离，目光略过仍趴在他身上的裴延，向银幕看去。

&esp;&esp;演职员表播完，周达非看见“导演裴延”四个字往往向上滚动。他想，如果在《左流》之前自己从不知道裴延这个人，可能会是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esp;&esp;夜已经开始良久，却离结束还很远。

&esp;&esp;影音室伴随着电影结束而陷入安静。裴延又在周达非柔软的脖颈上亲了口，这时才问出了人类重逢时约定俗成的固定句式，“这两年你过得怎么样？”

&esp;&esp;“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周达非淡淡地说。

&esp;&esp;“我能打听到的只是结果、事实本身，”裴延眼神柔和专注，“我更想知道你的感受。”

&esp;&esp;“感受”周达非迎着头顶唯一一抹白光，眯了眯眼睛，“这两年我体感上每一天都过得还可以，没有被种种困难旗帜鲜明地折磨过。”

&esp;&esp;“但是，”周达非想了想，“我刚刚从你家搬出去的时候，其实对你的选择十分不屑——那时候我已经多少意识到你是有才华的，却还是非常看不起你的事业选择。”

&esp;&esp;裴延静静地听着，“然后呢。”

&esp;&esp;“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理智始终保持着这种观点。或者说，我在大脑里记住了自己对你和你的选择的看法，并以为它是不会变的。”

&esp;&esp;“可是后来有一天，”周达非说着皱了皱眉，“——我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了。就是某一刻，我忽然发现我理解了你面对现实时做的选择——尽管它不是我的选择，我却发自内心地认为你没有错。”

&esp;&esp;裴延听得心一抖，他顷刻之间就明白了周达非话中的含义。

&esp;&esp;周达非对痛苦的感知很钝，这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大经受过太多的挫折。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周达非，也会在摸爬滚打中被不知不觉地改变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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