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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杨天边调角度边跟周达非说话，周达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摄像机，薄唇不自觉地抿了起来，微微点了下头，像在思索。

&esp;&esp;他的侧脸好看得不像话。

&esp;&esp;沈醉这才发现，周达非看摄像机的目光跟他看旁的一切人、事、物都是不一样的，它聚焦得近乎灼热，又沉稳而冷峻，透着铁一般顽强的爱意。

&esp;&esp;这么说来，周达非主动来和他聊那场戏，也是为了电影而不是他。

&esp;&esp;沈醉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失落，像轻飘飘从悬崖边坠落，脚掌微酸。他没有再上前打扰周达非。

&esp;&esp;裴延这会儿正在翻看最后几场戏的分镜，忽的也想到了周达非。

&esp;&esp;他知道周达非连日来在片场各部门上蹿下跳。因为裴延的默许，也没人敢拦着他。

&esp;&esp;裴延从前单纯是觉得让周达非跟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工作人员打交道，总好过让他跟类似沈醉这样心怀不轨的人鬼混喝酒。

&esp;&esp;譬如周达非去的最多的就是杨天的摄影组。裴延对杨天还是信任的，杨天是个百分之百纯直男，女儿马上都能打酱油了。

&esp;&esp;但今天不知怎的，裴延一想到周达非跟其他人聊电影，心里就不是很得劲儿。他合上分镜，四下扫了眼，只见周达非果然正跟杨天并肩站在一处，不知在讨论什么。

&esp;&esp;“他不会跟杨天也能产生什么艺术上的共鸣吧…”裴延眯起了眼，想起周达非谈论电影时意气风发的眉宇，心里有点不想承认的酸。

&esp;&esp;跟杨天有什么好聊的。

&esp;&esp;杨天懂的我都懂，杨天不懂的我也懂。

&esp;&esp;杨天都不是优秀毕业生！

&esp;&esp;裴延想了想，打个响指示意李秘书过来。

&esp;&esp;李秘书早就注意到裴延在看周达非，一直在待命，“裴老师？”

&esp;&esp;“去搬个椅子，”裴延指了指自己身旁的空处，“让周达非坐过来。”

&esp;&esp;李秘书能在裴延身边呆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他亲自搬了把椅子，去把周达非叫来。

&esp;&esp;周达非有点懵，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

&esp;&esp;那么大个片场呆着不香吗，哪里都比坐在裴延身边自由。

&esp;&esp;而且这前后左右大部分人都站着，自己在众目睽睽下坐着多不好。

&esp;&esp;“老师，我站着就行。”周达非说。

&esp;&esp;裴延斜着看了周达非一眼，语气无波无澜，“你是想让我仰视你吗。”

&esp;&esp;“……”

&esp;&esp;周达非只能干脆利落地坐下。

&esp;&esp;周达非此刻坐在裴延身侧，落在旁人眼里，与他前夜坐在裴延腿上没有本质区别。

&esp;&esp;裴延喊完全场安静三二一，周达非明明知道大家都在各司其职，却还会生出一种被所有人拿目光扒个彻彻底底的羞耻感。

&esp;&esp;大抵是他的理智从性价比角度接受了沉沦，感性仍本能地自我唾弃。

&esp;&esp;剩下的戏没几场，今天拍的是男主和爸爸妈妈相处的场景。

&esp;&esp;戏不难，可霍离就跟灵魂出窍似的不在状态。他从瞥见周达非毫发无损地进了片场还被裴延召来坐在身旁，心神就不太定了。

&esp;&esp;裴延不喜欢霍离，却也没打算为他偷听举报的事做些什么。他注意到了霍离的异样，没立即发火，而是态度平和地让他重新拍。

&esp;&esp;对裴延来说，他公司绝大多数的人都跟商品并无二致，控制住风险、争取最大收益才是王道。

&esp;&esp;可霍离此刻就像之前的沈醉，找不到感觉，只会愈发紧张。

&esp;&esp;又一条拍完，他皱着眉呆呆地站在镜头前，脸上是绷得紧紧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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