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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1页）

&esp;&esp;对峙半晌，她终于缓缓向后退去，缩在窗台边，下颌张开，仿佛预备将柳棠的魂魄吐出来。

&esp;&esp;我保持守望的态度，为让她宽心的往后负起手，盯着她不住往外溢暗血的嘴。

&esp;&esp;清脆风铃声悠悠荡开，我自那平和悠扬中听到一声不同寻常的颤音，眼前女子殷红的纱衣犹如一滴坠入清水中晕染而开的血。伴随着铃音飘渺婉转，扩散，经由冷风轻轻一荡，也便湮灭。

&esp;&esp;风过无痕，窗台之前再无人迹。

&esp;&esp;庭院门前，响起马匹突然受惊般的嘶鸣。屋前的挂着的原主人蓦然失神的尖叫起来，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疯狂的挣扎。仿佛想要生生将自己的脖子扼断，好挣开那将她死死缚住不得逃命的绳索。

&esp;&esp;可她惊恐的眼神并非望向庭外，而是，看着我。

&esp;&esp;院门口处黯黑粘稠的血水涓涓不止的从外溢进来，门槛边那一袭殷红的纱衣早已被血水浸透，凹陷进其被破开的胸膛与腹腔，再辨不出原本艳丽的色泽。濡湿纠缠的发散乱着，掩盖住那双因惊恐而瞪得奇大的眼，大张的嘴仿佛还要喊出什么，然满室庭院之内，却只充斥一份死寂。

&esp;&esp;我自庭前经过，素白的裙摆扫过血泊，俯身，取下被那僵直的手抓攥得生紧的引魂铃。轻轻晃了晃。

&esp;&esp;“柳棠，回家了……”

&esp;&esp;……

&esp;&esp;归魂入体，予以二度灌魔，三日，便能以魔者之完全体再重归人世。

&esp;&esp;我守了他三日，终于得以安心。张启结界之后，碰着枕头便睡死过去。

&esp;&esp;……

&esp;&esp;三魂之内历历往事，即便不愿追忆起也仍渗入梦境，在眼前重现。得让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再度体验一番折清与我态度分明的厌恶。

&esp;&esp;木槿曾劝我，愈是强求，便愈是留不住。

&esp;&esp;我没法子做到从容，理所应当，满盘皆输。

&esp;&esp;☆、流言

&esp;&esp;人言最是可畏。

&esp;&esp;我过往常常听到些流言蜚语，道我同折清不合云云的。纵然我心底从未如此作想过，也给那份人言迫得渐渐开始认清事实，正视起我同折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sp;&esp;记得后来，折清以天帝身体不好为由，经由我许可之下回往仙界半年。

&esp;&esp;我不想他在仙界久待，他前脚刚去，我后脚就将自个准备在轮回血雷后服用的丹药拿出来，给天帝送去了。

&esp;&esp;可天帝是好了，他却没有回来。

&esp;&esp;我在魔界等了半年，听到那方传来的流言。道折清他，宁愿被人看守在九重天，一步不能离宫，也不愿意回我魔界，面对我的纠缠。

&esp;&esp;我那个时候是有点受伤的，夜寻在一旁凉飕飕道句活该，就更受伤了。

&esp;&esp;在折清返回魔界的宴会上，他经由好事之人刻意安排撮合，勉强落座在我身旁。我瞧他眸色低沉不悦，便玩笑着问他，他不讨厌魔族，不讨厌千溯，不讨厌所有人，为何独独要嫌恶我。

&esp;&esp;彼时，折清也曾认真同我回过一句，他从未嫌恶过我。

&esp;&esp;可，谁信呢。

&esp;&esp;最难消除是承诺

&esp;&esp;近来正好闲着无事，我在生辰过后的第三日便准备好了同折清走一趟天之涯。

&esp;&esp;想想近来堆积如山的仙界请帖，遂也去一趟折清的寝殿，问问他愿不愿多带上几个人同游。那些个递帖子的仙，大多为天族，同折清该还是有些情分的。可我摸不准他为何想要同我去天之涯，他若是不想旁人去，我也只当问问。

&esp;&esp;时隔七年多，我还是第一回再度踏进折清的行宫，有些记不清方位布置，晃悠悠的在蜿绕的亭阁水榭之内迷路了。

&esp;&esp;恰是水流潺潺，我自水上长廊走过，却见正对水榭的草地之上摆放一紫檀木桌，呈一摊开画卷。折清靠坐在临近木桌的树下，依依杨柳作陪，浮动出清风的韵律，恍似正闭目小憩。柳叶散落细碎阳光在他月白华服之上，参杂了点点墨迹。

&esp;&esp;我踏水缓步上岸，绕在桌边，本着好奇驱使，垂眸望一眼桌上画卷……

&esp;&esp;本也无事，我见折清睡得沉，没想打搅他，敛了袖子坐在他身边。

&esp;&esp;和风过境，水面涟漪粼粼，晃碎薄云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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