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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2页）

&esp;&esp;“为什么不是？”舞霓微笑着说，“天魔已被封印了，这难道不该庆祝吗？纵然日后封印破解，天魔再临，那也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了。在此之前何不欢饮歌唱？我们困守此地，唯一的目的就是对付天魔，眼下也再无旁的事可做了吧！”

&esp;&esp;“我们在讨论天魔的魂魄！”

&esp;&esp;“不是还没有讨论出结果吗？”舞霓微笑着，“既然争执不下，何不稍微歇一歇？那可是能打动乐神的乐曲，必然是天界所无，是你我闻所未闻的故事，你们便不想听一听吗？”

&esp;&esp;众神颇有些无言以对。舞霓于是接着说道，“何况，我想，这也和她为什么该让天魔经历轮回有关。就让她竭尽全力来说服我们吧。若她能说服，我们便可摆脱眼下的困境。若她不能做到——那也不过是稍稍延长了我们的争执罢了，又有什么害处？”

&esp;&esp;众神再次陷入沉默——在天魔被封印的此刻，他们这些流放者的时间，确实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了。

&esp;&esp;这时天帝再次开口，他说，“就这么办吧。”

&esp;&esp;乐韶歌于是在众神面前陈设琴案，开始她的吟唱。

&esp;&esp;她曾听过乐神的轻歌，她可以想象众神平日所欣赏的是怎样的舞乐，那是凭凡人的技巧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天籁。单凭乐曲本身她不可能给他们以新奇和惊艳。然而这世上确实有他们闻所未闻的歌曲，那歌曲的动人之处从来都不在于技巧和旋律本身。那便是人类一切旋律所共同吟唱的，凡人歌。

&esp;&esp;没有任何开场白，她挥手一拨，便是汹涌澎湃的金戈铁马之声。

&esp;&esp;那旋律紧促激烈，间不容发。仿佛战车错毂，短兵相交，生死相搏，令原本以为她将吟唱靡靡之音的众神们霎时脑中一醒，已不由被攫住了心。

&esp;&esp;那无疑是一曲战歌。那曲中有不屈的战意，有壮烈的拼杀。她手指快得残影乱飞，在那残影中几可看见拼杀中飞溅的鲜血，前赴后继死去的战士。众神们不由便记起了同天魔的战事里最激昂的时刻。

&esp;&esp;然而这又不是寻常的战歌，它并不令人血脉贲张。当她指下那铮铮的金弦声在急促中猛的停下时，整齐雄壮的战鼓声自她背后轰然响起了。这本该是最激荡的进取之声，求胜之意，该让人一鼓作气奋发冲杀才是，可每一个听客却都感到怆然而悲壮。

&esp;&esp;……她是在歌颂，歌颂每一个奋战不屈的勇者。

&esp;&esp;却更是在哀悼，哀悼每一个去而不返的英灵。

&esp;&esp;轰然的战鼓声落，画角声起，悠长、悲凉而又高亢，伴随着低而哀缓的琴声久久不散，仿佛在为战死的鬼雄招魂归乡。

&esp;&esp;当这一曲终了，众神久久不语。

&esp;&esp;他们新近经历大战，在哀悼死伤者的情感上，他们是能和凡人共情的。

&esp;&esp;而这，也确实是他们从未听过的歌曲。

&esp;&esp;再无一人指控她是天魔的党羽——能奏出这样的哀歌之人，怎么可能会歌颂毁灭与死亡？

&esp;&esp;终于有人询问，“这是什么曲子？”

&esp;&esp;乐韶歌说，“《国殇》，凡人用来祭奠为国战死的英灵的哀乐。在凡间，并非所有战死者都配得上国殇送葬。然而为抵御天魔，将六界从毁灭的绝路中拯救出来而战死的人，无疑正该以此乐追悼。”

&esp;&esp;“……你以为唱一唱哀乐就能让我们放过天魔？”

&esp;&esp;乐韶歌道，“那只是轮回中人的魂魄，从来都不是天魔……不过，我们何必争论这些？此刻我只是想将凡人歌唱给你们听罢了。若你们容许我继续吟唱下去，我还有许多只歌想唱给你们听。凭我拙劣的技艺，也许无法说明身在轮回究竟是一种什么感受，但多多少少也许能将轮回中可能发生的故事，阐明一二。”

&esp;&esp;她说，“——我想为你们讲述，若那团灵魂进入轮回，他究竟都会经历些什么。”

&esp;&esp;“让她唱吧！”舞霓也替她请求，“你们便不想知道凡人在六界是怎么生活的吗？我可是好奇得很！”

&esp;&esp;无人反对。

&esp;&esp;乐韶歌于是弹奏了第二首乐曲。

&esp;&esp;承前所述，她以乐曲讲述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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