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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第2页）

&esp;&esp;乐韶歌便微笑道，“那么，请依照我们的约定，向他赐下乐神的祝福吧。”

&esp;&esp;乐神并未继续纠结，她向那灵魂赐福道，“你将得到我的赐福与青睐——只要你寻找的也在寻找你，你终将与之相遇。”乐韶歌微微动容，乐神于是看着她，继续说道，“只要你爱的也爱着你，你终将如愿以偿。”

&esp;&esp;当天神们最终答应了乐韶歌的请求，保留天魔的灵魂，将它送入轮回时，他们曾提出条件——令乐韶歌留在苏迷卢山上为人质。不过，待将天魔的灵魂送入轮回盘后，天神们似乎就将天魔在人间轮回一事抛之脑后了。

&esp;&esp;——确实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毕竟只要其余五处封印不被破解，那灵魂就只是一介凡人。纵然他在人间为祸，也不过是红尘中自生的劫难罢了。和这处流放之地早已无甚关联。

&esp;&esp;而留在苏迷卢山的“人质”乐韶歌，与其说是一个人质，更像是一个专门为天神们吟唱“凡人歌”的乐工。

&esp;&esp;——大战之后，苏迷卢山上幸存的天神们，似乎被空虚和寂寥席卷了，纷纷开始思考起生存的意义。

&esp;&esp;凡人皆知，“生存的意义”这个命题，无论怎么思索都不会得到理性的答案。

&esp;&esp;天神和人类不同，生来便拥有与他们神格相匹配的智慧。他们没有忧愁，自在的生活在天地之间。有怨仇便作战，享乐时便饮酒，从未感到过空虚，自然更不会自寻烦恼去思索什么“生存的意义”。若有人非要询问，他们也必然不假思索的给出答案——雷神便司掌雷电，战神便司掌兵戎，乐神便司掌乐舞……所谓生存的意义，难道不就是顺应大道至理，使天时合于天时，地利合于地利，人情合于人情吗？

&esp;&esp;然而此刻，他们却已很难再如此轻松的给出答案。

&esp;&esp;神界自我放逐之后，“神性”已被从人类的正史中剥离。他们的大道至理已不再和正史宇宙产生关联，就只和这处流放之地有关。在天魔也被拆解的此刻，他们的存在对于宇宙已几乎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成了名副其实的“被放逐者”。

&esp;&esp;纵使没有乐韶歌的出现，纵使他们不曾听过凡人歌，他们也迟早会开始主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

&esp;&esp;而乐韶歌的出现，则将人类在这个命题中长久挣扎的姿态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esp;&esp;他们开始明白空虚为何物，开始思索“注定消亡之物，它的存在究竟有什么价值”，并意识到，凡人能给出、并已经给出了远比他们更丰富更积极的解答。

&esp;&esp;他们不由自主的开始对凡人这个种族产生期待和共鸣。

&esp;&esp;而从凡间来的乐韶歌，便也成了他们倾听凡间故事的唯一途径。

&esp;&esp;乐韶歌于是开始整理自己学过、听过的乐曲，以人的一生为脉络，编为十章，逐次为天神们吟唱。

&esp;&esp;青羽对此相当不满。

&esp;&esp;乐韶歌登上苏迷卢山同天神们辩论，是否该将天魔的灵魂送入轮回时，青羽尚还不知前因。故而没有听得乐韶歌示意，便也不急于跳出来理论。此刻它已知晓前因后果，对于天神们居然真把它家崽子扣留在这百无聊赖的“流放之地”一事，便感到忍无可忍了。

&esp;&esp;于是，当乐韶歌开始为天神们演奏《凡人歌》时，青羽便以鸟王令召集灵界百鸟。准备同天神们谈判了。

&esp;&esp;苏迷卢山上时间不同人间，虽也是以日出日落为周期，却很难觉出时光的流逝。

&esp;&esp;天神们肉身成圣，也并不会如凡人般感到疲倦。

&esp;&esp;他们聚集在天神殿听《凡人歌》，兴致所致，足足听了十个日出依旧不肯散去。

&esp;&esp;当——她以《凤求凰》为章首小序，正在为天神们讲述凡间情爱。

&esp;&esp;那歌声稍告一段落，青鸾终于不再等待。一身华羽化作霓裳，以人形现身在天神殿上。

&esp;&esp;人尚未落地，美而有威仪的声音已先自半空传来，“如此听琴，能听出几分意味？”

&esp;&esp;众鸟于是纷纷知晓——她这是准备要摊牌和天神“谈判”了，便也纷纷化去鸟形，现出人身相随。一时间天神殿上霓裳如云。

&esp;&esp;自神界自我流放之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访客。

&esp;&esp;众神当然知晓——灵界生灵是天地清气所化，虽多是花鸟鱼兽之形，实则并无形骸之累，是能自由穿行在各界的——当然也可抵达苏迷卢山。

&esp;&esp;然而这些灵物秉性天真，往往只被纯粹之心所吸引，爱的是烟火红尘中那些心无旁骛一心去登峰造极的人。神界这些生来就已尽善尽美的神技和神人，反而不受他们的青睐——早在神界自我流放前，便曾有神想驯服灵物为宠物，虽将之扣留了下来，那灵物却日渐衰弱濒死，那人向天帝请求救治之方，天帝给出的答案却是“趣味”，那人询问何处何人有“趣味”一物，得到的回答却是——整个神界，一切天神，对灵界生灵而言，都是乏味无趣的。

&esp;&esp;此乃神界少有的奇耻大辱。

&esp;&esp;众神还真不知，这些嫌弃他们“无趣”的禽鸟，今日聚集前来是何用意。

&esp;&esp;“如此听琴，有何不妥？！”便有天神不悦的质问。

&esp;&esp;青羽已化作人身，一如既往的明艳夺人，我行我素。

&esp;&esp;她从容上前，对座上天帝，座下众神行礼致意。而后才噙着笑询问，“你们若想令一个从未饮过酒的人，知晓美酒过喉的滋味，会怎么做？”

&esp;&esp;“自然是给他一杯好酒，让他喝下去！”天神们不假思索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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