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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节（第1页）

&esp;&esp;这未来的艺术皇帝，相声艺术的修为，也不错嘛。

&esp;&esp;姚欢乐完，诚挚道：“端王说得在理。想来这笔上功夫，就和我们勺子上的功夫一样，只吹意、形，不细究技法，那可真是令人无语。京城商贾中，颇有几位巨富，画一团乱墨，说是云山图景，写几团乱麻，说是气韵书法，还能请动几位画坛耆老、书院掌门、致仕翰林的，出席他们的画会、书会。但民妇眼拙，实在品不出美来，倒觉得，像民妇下厨后，围裙上的油污没洗干净。”

&esp;&esp;“哈哈哈哈”赵佶也大笑，边笑边问，“这些首富们的书法丹青，风评如何？”

&esp;&esp;姚欢道：“看在拿钱的份上，士们都说好，狂放不羁，不落窠臼。”

&esp;&esp;赵佶乐不可支：“哎，首富们也不觉得受之有愧吗？你们行商的，面皮真厚，有趣，有趣。”

&esp;&esp;又道：“说回丹青造诣，本王觉着，精巧纤细到毫颠的工笔，才是正道。”

&esp;&esp;姚欢心说，对哪，可不正因知晓你喜欢工笔，而且越往后越喜欢工笔花鸟，我才找你拉赞助来了。

&esp;&esp;赵佶的兴致，此际已然炽烈起来，他温言说一句“让你们看看本王这幅雨廊青竹图”便命令侍画的姬妾，取来一幅自己画了大半的花草小帧，给张择端和姚欢赏析。

&esp;&esp;“姚娘子你瞧，你带来的这位小张先生，画风是不是肖似本王？”

&esp;&esp;姚欢探身，恭顺仔细地看一回，坦诚道：“端王的青竹，画得真好看，令人观之心宁神静。只是，那个屋子的檐角和廊柱，似乎，不大对。”

&esp;&esp;姚欢再是不懂画，也看得出，赵佶画建筑，透视有点问题。

&esp;&esp;赵佶只是骨子里颇为风流浮冶，但若说国朝亲王的倨傲架子，倒真不太有。

&esp;&esp;于丹青之事上，遇到路数一样的人，赵佶更是十分平易随和。

&esp;&esp;因此，姚欢直陈观感后，赵佶不见半点不悦，而是爽快地执起张择端的画，比照半天，点着头喃喃道：“还真是，不如正道画的顺眼。正道，你连樊楼那么高的屋顶，都能画对，是怎么画的？”

&esp;&esp;听端王已自然地开始用表字来称呼，张择端的松弛情绪，更往姚娘子的方向贴靠了些。

&esp;&esp;“回端王，平日里，若要画二层以上高楼的全貌，我都是爬到树上，居高临下看着画。”

&esp;&esp;赵佶目光中赞意更浓，正要再夸几句，高俅进来禀报：“端王，缂丝机安妥了，请大王移步一观。”

&esp;&esp;院中，秋爽宜人。

&esp;&esp;微风里已有初绽桂花的隐约幽香。

&esp;&esp;今日老天照应，众人头顶上，并非一碧如洗的晴空。日头被薄云遮了四五分，光焰不刺眼，亮度却足够。

&esp;&esp;假山下的兰圃边，小道姑姿态娴雅地坐在缂丝机前。

&esp;&esp;她目光专注，轮流运取横架上的十余个梭子时，犹如仙子撷芳，玉腕舒展，纤指翻飞。

&esp;&esp;沈子蕃站在女徒弟身边，眉眼五官还是个翩翩少年郎的模样，娓娓道来的口气，却已有成年男子的端静沉稳。

&esp;&esp;“端王，这是勾缂，纬线的绞丝自下穿过”

&esp;&esp;配合着师傅沈子蕃的讲解，小道姑向赵佶一一展示各种缂丝技法。

&esp;&esp;赵佶那张，在平时总是有些表情过于丰富的面孔上，此刻除了眼睛外，眉毛、鼻子、嘴巴，以及每一块肌肉，都凝滞不动了。

&esp;&esp;他的诸般情绪，惊讶，赞叹，难以置信，相见恨晚，一股脑儿地汇集到了眼珠子里。

&esp;&esp;这对眼珠子，则恨不得粘到那幅经纬纵横、神之又神的缂丝画上去。

&esp;&esp;待沈子蕃讲完所有技法，短暂的沉寂后，赵佶张开定格了半晌的双唇，终于抿了抿。

&esp;&esp;“高手在民间！”

&esp;&esp;年轻的艺术亲王，由衷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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