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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节（第3页）

&esp;&esp;此刻，章捷命人给邵清端来清水，让他洗净沾染了徐业伤处污秽的双手后，和蔼地请他坐下。

&esp;&esp;“邵郎中，你可真是与我环庆路有缘。当初汴河边你救了那抗婚的娘子后，老夫与你说过，若科考不中，亦可来我环庆军中。果然一年之后，你我就重逢在庆州。你医术高明，亦吃得边关的苦，待秋来回京进奏，老夫会为你好好报一报功。”

&esp;&esp;邵清起身谢过，诚然道：“章经略，晚辈食朝廷之禄，自当倾尽全力。军将的刀剑伤，能得及时医治，至关重要。晚辈可随军出塞。”

&esp;&esp;章捷笑道：“甚好，是个不胆耸的。不过，听说你连马都骑不像样，那只能跟着步军和辎重咯。”

&esp;&esp;言罢忽又补了一句：“老夫分明记得，那一回在汴河边，你的身手十分敏捷。骑马有什么难的，还是用心练练罢，走路太耗体力。你医术高明，在我军中，可比骁将还金贵。”

&esp;&esp;邵清忙道：“晚辈这几日就好好练习骑术，随时听候章公调遣出塞。”

&esp;&esp;出得军府，已是夜气四合的酉戌之交。

&esp;&esp;邵清也不觉得饿，在渐渐宁静下来的庆州古城里，缓缓踱步。

&esp;&esp;庆州城，是姚娘子的家乡，亦是她少女时情窦初开、与人定情的地方。

&esp;&esp;邵清自来到庆州，就以姚家京中朋友的身份打听过。知州底下一个小小的文书官，曾是姚父的故旧，倒是热心，给他指点了姚家的旧宅。

&esp;&esp;不过是边城里最常见的泥墙柴扉的小院，已住了别的人家。

&esp;&esp;今夜是月半，中天那轮玉盘，清辉无限，尽撒大地。

&esp;&esp;邵清不知不觉又踱到了那个小院外。

&esp;&esp;他抬起头，望着皓月，以及那些不太分明的星星。

&esp;&esp;这个角度的夜空，姚娘子也看过多次吧？

&esp;&esp;她在京中还好吗？

&esp;&esp;她与曾纬，开始行六礼了吗？

&esp;&esp;邵清的心头，隐隐有担忧。

&esp;&esp;离开开封时，正是曾纬那篇策论传得沸沸扬扬之际，就连苏颂，也在邵清面前表现过惊异与失望。

&esp;&esp;而身处西军前沿，邵清多少也耳闻，章捷勉励诸将开疆拓土时，就援引了官家欣赏的策论中所崇尚的激进方针。

&esp;&esp;“宣仁太后临朝时的割地之辱，我辈必当洗刷之！”

&esp;&esp;这是邵清数次在军府、在街头，常常听到的宣言。

&esp;&esp;入彀的曾纬（上）

&esp;&esp;这个夏秋之交，屡屡提到宣仁太后临朝时大宋割地给西夏之辱的，绝不仅仅是边关重镇庆州城的军民。

&esp;&esp;开封城东北，一场关于宣仁太后的隐秘谈话，也在一男一女之间进行着。

&esp;&esp;申末时分，梁师成领着刚刚与遂宁郡王赵佶踢完球的曾纬，出得府邸，上马骑了不多时，就进了一处林泉清幽之地。

&esp;&esp;“曾公子，干娘在里头等你，小的先回郡王府办差了。”

&esp;&esp;梁师成将曾纬领到目的地，告辞而去。

&esp;&esp;此地树木高大，遮荫蔽日，林间似有小路无数，却又被灌木遮了个七七八八，曾纬来时就算骑于马上，也只能隐约辨出那些别业小院的模糊轮廓。

&esp;&esp;曾纬进到屋中，张尚仪正在调香。

&esp;&esp;她面前的案头一角，一个镂空雕刻着缠枝卷草纹样、好像小莲蓬似的越窑青釉香炉里，缕缕青烟袅袅而出。

&esp;&esp;“我竟不晓得，你还有这么一处隐居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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