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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节（第2页）

&esp;&esp;宾主于是纷纷坐了，辽人们吃酥的吃酥，饮羹的饮羹，饶有兴致一尝牛奶咖啡的，亦大有人在。

&esp;&esp;因今日自大名府出发，南行要赶一天的路，不多时，驿站又送进几盆香药炖羊肉，并食盒用具，供辽使们各自割了羊肉盛在竹盒里，带走路上吃。

&esp;&esp;萧知古算来是苏颂的晚辈，此番得苏颂安抚，心中又敬重又感激，亲自操刀，将盆中羊肉中最嫩的部分割下，为苏颂准备“便当盒”

&esp;&esp;他切了几刀，嘟囔一句“这刀不太好使”随即从袖中掏出一柄细细的短刃。

&esp;&esp;有来历的刀与闯祸的花

&esp;&esp;姚欢的双眼迅速地眨了几下，旋即低头取了汤瓶，又到一旁两位辽使参将前，为他们斟咖啡。

&esp;&esp;有赖稀薄热气的掩护，姚欢能够重新将目光投在萧知古的手上。

&esp;&esp;确切地说，是他手里的那把刀上。

&esp;&esp;她听见苏颂地向萧知古道：“老夫虽知‘契丹’二字原为镔铁的意思，当年做了那么多次访辽使，也见过不少好刀，但萧观察这柄柳叶短刃，当真有些不同。”

&esp;&esp;萧知古细致地将羊肩肉码放在食盒中，一面回应：“苏公眼力了得。此刃所用的铁石，并非我大辽所产，乃来自西域。在下刚做内翰时，西域来朝，进献这鱼鳞钢的柳叶刀，恰逢在下与翰林院另一位萧林牙编纂完圣上的汉诗集子，圣上高兴，将刀赏给皇室宗亲时，也将其中两把赐予我二人。苏公，苏公……”

&esp;&esp;萧知古说着说着，却见苏颂眯着眼，仿佛出了神，不由诧异地唤他。

&esp;&esp;苏颂醒悟过来，白眉微扬，笑道：“哦，如此。”

&esp;&esp;萧知古又满脸欣赏之意地看了看那刀，感慨道：“不知这鱼鳞纹钢锻造法，可是失传了，后来的贡物中，似再未见到。”

&esp;&esp;苏颂应道：“老夫平素喜欢逛逛东京城里胡人番商的大铺子，这多年来，确实也未见到过这泛着青蓝之光的鱼鳞钢。”

&esp;&esp;苏颂面上淡然闲聊一般，胸中却很是翻起了些浪头。

&esp;&esp;他当然见过这样的刀，在老友、乐师赵融的手中，而赵融恰恰多年前作为宣徽院的只应乐师出访过辽国。

&esp;&esp;那次出访，赵融因琴艺高超，被耶律氏的皇亲多留了一年，才南归。归途中遇到一场大难，虽捡回性命，却留了满脸伤痕，再不可能做待诏乐师。

&esp;&esp;若顺着萧知古所言去想，赵融手中的刀，莫非是那留他在府中授琴的耶律家主人所赠？

&esp;&esp;天子赏赐宗亲和近臣也便罢了，主客之间，主人赠一位异国琴师以刀？

&esp;&esp;这是个什么路数？让他斫琴？

&esp;&esp;苏颂总觉得，哪里起了古怪，当初赵融说南归途中遇到流寇劫掠而受伤时，苏颂就有过类似的感觉。

&esp;&esp;只是赵融劫后余生，虽捡得一命，却前程尽毁，郁郁寡欢一蹶不振的模样，苏颂当年怎忍心多问。作为老友，苏颂照拂了赵融一阵，助他渐渐安顿下来，于京中教授琴艺。过得数年，苏颂又为他寻了一门亲事，好歹有个妇人照顾他，还为他生了小玥儿。只可惜，那老实淳朴的妇人，在小玥儿四五岁时就过身了。

&esp;&esp;苏颂这头被触及往事，那边厢，姚欢的心头密语，实则也与苏颂一样：我在开封城见过这样的刀。

&esp;&esp;不仅见过，且每日切菜切肉剔鸡爪，用了大半年，一度还装在袖袋里防身，直到被那不知教谁收作爪牙的苗太医搜去。那把刀，最后阴差阳错地向邵清报了警，就此没了踪影。

&esp;&esp;邵清……

&esp;&esp;邵清说，刀来自他的胡商朋友，自己有好几把。

&esp;&esp;听他的口气，这刀，竟也没比大白菜稀奇几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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