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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曾布又道：“四郎，你母亲最疼你。她很早就说与我听，望我在姻缘之事上，莫再给你一条大郎的老路。”

&esp;&esp;曾纬觉得自己的心嗵嗵嗵地猛跳起来。

&esp;&esp;“你若喜欢姚家娘子，以六礼迎她进门，也不是不可以。”

&esp;&esp;果然，父亲知晓他的心意。定是洪水后就清楚，今日才提及，曾纬倒也不太惊讶，父亲始终是这样的性子。

&esp;&esp;但曾纬惊喜的是，父亲说的是“六礼”

&esp;&esp;真的可以娶姚欢做嫡妻？

&esp;&esp;曾布盯着儿子：“宦场联姻，师徒之间忌讳不大，譬如苏学士替儿子求娶恩师欧阳家的小娘子，官家若问起，没什么说不清楚的。但你阿父我，没有恩师家的小娘子可看中来做儿媳，给你娶个平民女子，总比与蔡卞他们联姻，更叫向太后和官家放心些，你说呢？”

&esp;&esp;太有道理了。

&esp;&esp;父亲大智慧。

&esp;&esp;曾纬高兴得简直屁股都要离了坐席。

&esp;&esp;父亲什么都知道

&esp;&esp;寒风嗖嗖。

&esp;&esp;曾家的马车再是打造精良，难免有朔气侵袭进来。

&esp;&esp;曾纬不怕冷。

&esp;&esp;心里拱了一盆炭火似的，热乎着呢。

&esp;&esp;曾布坐得端然，问儿子：“四郎，姚娘子在东华门外新开一间食肆，你可知晓？”

&esp;&esp;曾纬不敢隐瞒，又因今日得了父亲的承诺，他也觉得不必隐瞒，忙道：“儿子听她说过。”

&esp;&esp;“在何处？”

&esp;&esp;“在……儿子只知大致方位。”

&esp;&esp;“方才已经过了。”

&esp;&esp;“哦……”

&esp;&esp;“你属意的女子，当垆卖酒之处，你没去看过？”

&esp;&esp;曾布虽是问话，却不算诘责口吻，反倒带着一丝打趣儿子的意味。

&esp;&esp;曾纬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父亲，只得哑然。

&esp;&esp;对于姚欢兴致勃勃经营的新铺面，他的确持有颇为抗拒的心理。

&esp;&esp;他计划着要将这女子拉到他喜欢的路数上来，因而起码从表面上，他决定对于她的营生表现出疏离的态度，免得她以为他是真的好商量之人。

&esp;&esp;至于从前帮衬她……君子好逑，逑必有方嘛。

&esp;&esp;曾布继续道：“姚娘子合租之人，那个李师师，曾在章惇的庵酒店卖唱陪酒，被刘锡带走又送回，名字还上过捷报。”

&esp;&esp;“这个，儿子知道。”

&esp;&esp;曾布笑笑：“李师师被遂宁郡王看中，郡王烧了胳膊，养伤中还惦记着给她送几个女娃娃学琴学歌。你也知道？”

&esp;&esp;曾纬茫然。

&esp;&esp;这样新鲜的秘辛，高俅那厮竟未告知，父亲消息倒是灵通。

&esp;&esp;曾布叹口气：“苏府出事惇此番岿然不动，说到底还是官家需要此人。他撺掇官家编纂元祐臣子奏疏一事，本已箭在弦上，如今怕是还要在箭上饰满鸩羽，恨不得将朝中元祐旧臣斩草除根，甚至要追废宣仁太后。阿父不能看着他如此兴风作浪，总还要找旁的法子，譬如和刘仲武一道看看，拿捏到他跳过枢密院、与族兄妹婿私通家信遥控边军的把柄。这种时候，曾府的确不可在名节上出事，倒叫他的御史来参阿父几本。

&esp;&esp;曾布拍拍儿子的肩膀：“无妨，待过了这一阵，阿父再看看，姚娘子的身份上，怎地做做文章。”

&esp;&esp;……

&esp;&esp;曾纬下了马车，兴冲冲往回走。

&esp;&esp;曾府的马车本可以将他送到国子学，父亲却主动说自己想先回府，让曾纬另寻了车子往南去。

&esp;&esp;曾纬心花怒放，此处离东华门的竹林街不过才二里地。

&esp;&esp;天下还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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