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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第2页）

&esp;&esp;到了绍圣初年赵煦亲政之际，徐德洽更是因为老丈人与蔡京交好，又因做地方官时执行新法迅速高效，火速转为京朝官，走完吏部的流程，进入礼部，直至去岁升至侍郎。

&esp;&esp;徐侍郎的仕途履历，素来是京中官场的热议话题。

&esp;&esp;臣工们谈起他，往往与前朝那位也是三十六岁就出任工部侍郎的寇准相提并论，但比着比着，就变了味儿。

&esp;&esp;谈论到最后，那一张张舌厉如刀的嘴巴里，吐出的总结，往往是，寇准靠贤才出将拜相，而徐侍郎嘛，主要还是傍上了好岳父，才得以飞黄腾达。更为唏嘘的是，徐夫人这位通判的千金，比徐侍郎大三四岁不说，当年嫁给徐侍郎前，并非待字闺中，而是死了程，可有雏形了？”

&esp;&esp;杜瓯茶道：“回侍郎，今日带来了，请侍郎过目？”

&esp;&esp;徐德洽“嗯”了一声，侧身看向徐夫人：“琼林宴上，韩相公对艺徒们印象颇佳，道是若在国子监下开几门新学，未尝不可，便让我仔细琢磨琢磨。”

&esp;&esp;徐夫人了然，起身温言道：“夫君与瓯茶交待公事吧，我将这几件佳品，送到母亲院里，赏鉴赏鉴？”

&esp;&esp;徐德洽也站起来，一直将徐夫人送出院外，才回到阁中。

&esp;&esp;书案前，徐德洽仿佛天下最为耐心细致的先生，逐字逐句地品读、修改姚欢艺徒坊的章程条目，又细问杜瓯茶，目下这些学徒，几人是西军后代，几人是京城孤幼。

&esp;&esp;小半个时辰后，徐德洽将自己批改注释后的纸页，递还给杜瓯茶，正色道：“你是端王府里派出来的人，自应比姚坊长更知轻重。此前国子学中开设医科，朝中已有不少质疑之音。如今竟是要给这些小徒工们新设一条长大后叩拜官学之路，在诸多老臣眼中，更是匪夷所思。此事，急不得，让姚坊长再将学坊的各项规程，编排得细致严苛些，回头，我去看看。”

&esp;&esp;徐德洽说完，盯着杜瓯茶的目光，仍停留在她的面颊上。

&esp;&esp;“小杜娘子，你与在端王府里时比，更美了。”

&esp;&esp;徐德洽蓦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仍保持隔着案几、严肃自持的姿态，倘使周遭的家具变作公廨的陈设，这俨然就是他在礼部交待下属公务的模样。

&esp;&esp;只有那瞬间变得沙软的语调，以及目光里透出的赏玩缂丝团扇般的意味，才令咫尺空间的气氛，陡然暧昧起来。

&esp;&esp;杜瓯茶迎着徐侍郎的注视，很快回应道：“是的，侍郎，梁都知也这么说。”

&esp;&esp;不及徐德洽再说出，从容道：“我喜欢完璧之身的女娃娃。若已经人事，便是你们姚娘子那样的俏丽模样，你们师师娘子那样的仙娥气度，我也看不上。”

&esp;&esp;杜瓯茶收了画儿，道：“瓯茶明白了，姚坊长也明白。”

&esp;&esp;徐德洽扬了扬眉毛，沉声问一句：“这，是你们姚娘子的意思？”

&esp;&esp;杜瓯茶并不继续正面回答，只问道：“侍郎风姿，冠绝汴京，若有女娃娃倾慕于侍郎，侍郎可会笑纳？”

&esp;&esp;徐德洽道：“且看看再说吧。”

&esp;&esp;杜瓯茶嗓子里“唔”一声，曲膝告退。

&esp;&esp;走出徐府，正是午时，仲春的温暖阳光，慷慨地眷顾到街上的每一个行人。

&esp;&esp;杜瓯茶却觉得，因为恶心，直打寒颤。

&esp;&esp;她抬手抚了好几下面孔，仿佛徐侍郎的那副目光，还如恶沼污泥般，黏在她的脸上。

&esp;&esp;她再次想起梁师成的话：这个徐德洽，就是个伪君子。他为了前程，娶个嫁过一回男子的妇人，十几年都膈应着。徐夫人仗着家世，又不许他纳妾。他在庵酒店里，只要十二三岁的女娃娃。

&esp;&esp;三十年后（番外端阳节专稿）绍兴三年，大宋王朝南迁后的第六个年头，君臣终于在临安府站稳了脚跟。

&esp;&esp;这日是五月初五，端阳节，刚刚收拾得像样些的皇城画院，迎来一对年过五旬的夫妇。

&esp;&esp;画院首席待诏，年近七十的画师李唐，向二人拱手致意：“沈公，沈夫人。”

&esp;&esp;沈子蕃两鬓染霜，面容仍清俊如昔。

&esp;&esp;他与夫人，合力展开一幅裱衬精良的长卷。

&esp;&esp;李唐乍观之下，朗声喝彩：“神作也！沈公运丝走线，竟能临摹出老夫描画山石的劈皴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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