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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拒绝交谈的姿势。
&esp;&esp;顾安宁停住脚步。
&esp;&esp;她站在离病床三步远的地方,张了张口,却只发出支离破碎的气音:“你和奶奶,你们都不要我了吗?”
&esp;&esp;她低下头,近乎自虐一般的重复道:“你们都不想要我了。”
&esp;&esp;顾爷爷躺在病床上没有睁眼,很久以后才嘶哑道:“当初想要你的不是我,会心疼你、舍不得你的也从来不是我。”
&esp;&esp;从始至终,他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esp;&esp;而现在,串联起他们之间这一点点微薄联系的人,已经不在了。
&esp;&esp;顾安宁拼命掐着自己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决堤,那些不听话的不受控制的透明液体争先恐后顺着眼角落下,模糊的整个世界都含糊不清。
&esp;&esp;“你奶奶很想你,这小半年来几乎日日念叨着你,每天巴巴等着你的电话。”
&esp;&esp;“后来她没力气了,怕你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便只敢让我接电话,自己守在一旁听听你的声音。”
&esp;&esp;顾安宁泪如雨下,颤抖着嗓子喊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啊!”
&esp;&esp;顾爷爷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喊声,自顾自继续道:“她病重的那几天还在发愁,她怕自己一直不接电话会让你起了疑心,又怕你像上次一样偷偷跑回来。”
&esp;&esp;“后来你说忙,打不了电话,你奶奶想你的紧,却转头跟我念叨‘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esp;&esp;“她在你那个常来的同学手机里看到了你的照片,她接不到你的电话,就日日看着你的照片,一直到走的时候也没舍得放开。”
&esp;&esp;顾安宁哭的喘不过气来,这字字句句像是一根根淬毒的尖针,直直扎入到心尖最柔软的地方,密密麻麻的疼痛宛如滔天巨浪,将她彻底淹没。
&esp;&esp;“奶奶——”
&esp;&esp;“你回家去看看你奶奶吧。”顾爷爷紧闭的眼角也有无色的液体滑落,他不愿睁眼去看这个让顾奶奶至死还牵挂忧心的孩子,只是近乎低喃道,“她想你,想很久了。”
&esp;&esp;顾安宁根本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病房,又是如何回到安坪村,直到大黄的一声吼叫将她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唤醒。
&esp;&esp;身后是至始至终默默跟着没有出声的关星河。
&esp;&esp;大哭过的眼睛酸胀红肿,顾安宁伸手揉了一把,终于转过头来对关星河说了
&esp;&esp;时隔半年,顾安宁终于再一次回了家。
&esp;&esp;屋子里什么都没变,唯有堂前的条柜上,多了一张黑白照片。
&esp;&esp;照片里的顾奶奶微微笑着,和每一次顾安宁回家时看到的笑一模一样。
&esp;&esp;整个房子里安静的可怕。
&esp;&esp;“奶奶,安安回来了。”
&esp;&esp;顾安宁噙着眼泪一步步挪过去,她死死盯着照片上熟悉的面容,委屈、无助和绝望的情绪终于一下子爆发:“我回来了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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