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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3页）

&esp;&esp;“要是白日来就好，这时候，哪里看得清梅花呢？”

&esp;&esp;闻言，朱祐樘轻轻摇头，取下腰间的短笛，搭指一吹，笛声清脆又富有穿透力，响彻夜空。

&esp;&esp;下一刹那，一盏又一盏宫灯接连亮起，如满天繁星一般，将这座梅花林照得透亮。

&esp;&esp;灯光的洋溢，积雪的空灵，红梅的娇颜，在夜的遮掩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呈现在她眼前——是月宫里的风景么？

&esp;&esp;张羡龄抓紧了阑干，久久说不出话来。

&esp;&esp;朱祐樘在她耳畔轻声道：“抱歉，夜里踏雪寻梅，也只能用灯照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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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梅与雪与灯交相辉映。有了夜的黑作底色，雪愈白，梅愈红，灯愈暖，美得很纯粹。

&esp;&esp;张羡龄倚在阑干上看花，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esp;&esp;她心里乱糟糟的，莫名其妙算起时间来。朱祐樘清晨在西角门视朝，上午在乾清宫处理奏本、题本，午后去听经筵，那些饱读诗书的侍讲官们随便丢一个出来，都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讲一个时辰。那他到底是怎么挤出时间来，特意布置了这一切？

&esp;&esp;张羡龄侧首问：“樘哥哥，你用过晚膳没有？”

&esp;&esp;“还没……”

&esp;&esp;“那午膳呢？”张羡龄追问。

&esp;&esp;朱祐樘破有些不自在，将脸转过去，盯着覆雪梅花：“随便吃了一些东西。”

&esp;&esp;张羡龄心下明了，他说的“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几乎可以等同于不吃。

&esp;&esp;她有些生气，但对着他，又生不起气来。

&esp;&esp;好一会儿，张羡龄才气鼓鼓地说：“我饿了。”

&esp;&esp;朱祐樘也不看她，转身吩咐李广：“把准备好的酒饭拿上来。”

&esp;&esp;内侍们摆桌安盏，将四面窗关了三面，只留下一面正对膳桌的窗儿以供赏雪赏梅。

&esp;&esp;金丝熏笼架在炭盆上，偶尔噼啪一声，闪过一个小小的火星子。

&esp;&esp;坐在熏笼旁，只觉脸上暖烘烘的。

&esp;&esp;吃得是火锅，紫铜锅子，火锅盖上刻着龙纹，中间耸着一个高高的下炭口。炭火正旺，烫得锅里的清汤也咕噜噜翻起白泡来。

&esp;&esp;张羡龄将了好几块薄羊肉下去，又放了几片大白菜，汤汁方才不翻滚了。

&esp;&esp;她将煮熟的羊肉夹到朱祐樘碗里：“要吃完。”

&esp;&esp;朱祐樘看一看碗中肉，又瞧一瞧锅里的大白菜，拿起了筷子。

&esp;&esp;见他吃完三片肉，张羡龄这才夹了好些大白菜放到他碗里：“要荤素搭配着吃才好，从今天起，我会盯着樘哥哥吃饭的。”

&esp;&esp;“好。”朱祐樘给她夹了一筷子羊肉。

&esp;&esp;有肉，有酒，有梅，有雪，这个冬夜，倒也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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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浮生偷得半日闲之后，张羡龄便忙碌起来了。

&esp;&esp;年节将至，不管是民间还是后宫，过年都是大日子。赐福、掸尘、祭灶、安灯、备年菜……宫里的大大小小的事纷至沓来。

&esp;&esp;头一件大事是放赏钱。后宫的宫女内侍，忙忙碌碌一整年，总得得些赏钱，也叫压岁银子。按照祖宗旧制，宫人、内官都有一两银子以上的赏例，赏赐的数额与众人的月例大致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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