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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沉袅婷一手扶住面额前的面具,一手欲去取藏在后脑勺发丝中的绑带。
沉星耀见状,神情更为慌乱,在她还未完全把面具摘下来时便偏过头去,喘息急促。
沉袅婷顿手,泄气似地冷笑一声,“你看,你一边要问,一边又不愿见到她。”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过面颊,最终悬挂在她的下巴处。她的视线全被糊住,透过半抬起的面具,看到的是数不尽的黑。
她吸吸鼻子,又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
沉星耀闻声连忙转过头,看她抬手随意揩干净眼泪,心脏如被万蚁咬噬般疼。
他一下就慌了,面色焦急:“你哭了?”
本能反应地就急切凑到她身前,那修长的指几乎已经快触碰到她的手,却猛然像遭冰冻了一样僵住。
沉袅婷看在眼里,心绞着疼,嗓音带着哭腔,开口:“那你打算躲避她到什么时候?”
她能感受到他指尖近在咫尺的温度,又低眸望去。
他们二人双手之间的距离明明极其微小,可实际上却像隔着一条跨不去的鸿沟般那么远。
沉袅婷越看越心酸,她甚至都不知道再次和他十指交叉情意缠绵的那天到底还能不能到来。
沉星耀蜷握起指尖,沉重急躁的呼吸声快要占据整个房间,他感觉自己很乱很乱,身体里像住了一个无影无踪的恶鬼,暴戾、愤然、扭曲、疯狂、怯懦等一众感觉直直涌上心头,可他却无论如何找不到根源。
世界正在布织一张巨大的蛛网,他被她的一句话全然束缚进去。
“你能躲得了她十年吗?百年吗?沉星耀。”
沉袅婷颤抖声色,进一步质问。其实知道不该这样一步一步去逼问他,知道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可万一呢?
她抱着这样虚小万一的可能性,指尖深陷入掌心肤肉,自虐式地坚持着反问。
“你希望这辈子不再见她吗?就如同你梦里的她消失一样,你希望她永远都消失吗?”
沉袅婷面具下的泪已汹涌成灾,嗓音也震颤到不行,可她就是要问。
逃避从来都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沉星耀总要面对一切。
“不不我不想。”
沉星耀睁大双眼,手紧握成拳,目光来回不断在空气与沉袅婷间游离,像被戳到了痛楚,他的眼眶极速红润起来,喉头反复不断上下滑动。
“那你想怎样呢?你可不可以直接告诉我。”
沉袅婷缓慢蹲下身子,哭腔再也无法遮掩,因为姿态的转换,她便仰头看他。
“我知道我无法真正地对你的经历感同身受,也无法完全地理解你心中的惧怕与伤痕,但我会爱你,会心疼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更会在往后余生里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心脏生剖而出,让你看看它是否全面刻印上了只属于沉星耀的印记,是否只装下了一个你。可你”
面具中的泪水自下颚处的缝隙倾涌而落,沉袅婷顿言,因嗓子疼得难耐而无法续言,只是收回自己那如火般真诚的视线,低眸颤巍着肩头。
“可你却因为你梦中的“我”而全然否定掉现实的我,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么不信任我,我一点都不讨厌你,一点都不恨你,你这么做对我可一点都不公平。”
明明她什么都未做,却要为他自己心中逾越不过的那道屏障还债。
“对不起”
她晶莹的泪像滴落在了他心头,带着剧烈滚烫的高温,滋滋作响的同时带来钻人肺腑的疼。
他连忙摇头,再也不顾及地去碰触她的手。他的大脑再是混沌不堪,也逐渐认识到了现实。
“我不要你道歉,你欠我很多吗?沉星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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